後來,達達利亞曾在吃飯的時候問過鐘離
當時為什麼願意讓千曉住進房子,還是說那時候就喜歡上這個女扮男裝的孩子了?
鐘離隻是搖搖頭,他說那時的他對千曉,隻是一種對小輩的關心。
僅此而已。
*
今晚的月色澄明,如此的天空,還有幾個月就要灑下紛紛揚揚的雪花,
鐘離從自己的房間裡選了一張米色的碎花棉布給她鋪在岩闆上當桌布,燈盞放上去壓住邊角,再用一根純銀的長簪挑出燈芯,
這根簪子是去年元宵的時候他抽中的彩頭,
簪子本是璃月女子常用的首飾,但這根通體素樸,沒有任何裝飾,若男子拿來束發也未嘗不可,
鐘離眸色在燭火光影裡晃動,想到了昨天夜裡,小生赤腳散發走在黑夜裡的模樣,人形纖瘦,膚白勝雪,
他想到了小生随意折下的那根竹子,
鐘離指尖凝滞一瞬,把簪子放在了桌案上,
他負手走出去,挺拔的身影融入月色,很快,正房亮起了暖融融的燈光,翻書的聲音傳來,
*
院落的大門随着嘎吱一聲被推開,千曉從風野手中接過自己的行李,雙手抱得滿滿當當,她用下巴抵住懷裡的東西,騰出一隻手跟風野告别,
“路上小心點。”
“知道知道。”
風野背過身邊走邊給她揮手,
千曉笑了下,轉身走進院落,
院子裡種了好大的一棵桂花樹,金桂飄香的時節,滿院芳香,
胡桃說得沒錯,客卿的家真的很大,老式的四合院構造精美,
院中景物錯落有緻,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被好好打理過的,
在正房前支起着爬滿紫藤蘿的竹架,高高地挂着一隻正在休息的畫眉鳥,
呵呵……畫眉鳥……
千曉把手中的東西掂了掂,她試探地喊道:“客卿?我來了?你在嗎?”
翻書聲一頓,窗戶上倒映着的影子晃動,鐘離推門出來,
即使是夜晚,仍不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疲憊,
果然,不上班光花錢就使人快樂,
“客卿,你好!”
“晚上好。”
千曉笑了下,“我住哪?”
“那邊。”鐘離指了指千曉的右側,
她轉頭看去,暖融融的燈光和溫暖的床鋪在向她招手,
“客卿,我胳膊有些酸了,先去放下東西。”
“好。”
鐘離說完,千曉抱着東西小跑進自己的房間的那刻,胳膊的承受力終于到了極限,手腕一松,抱着的牙刷、臉盆、被子、毛巾、梳子嘩啦啦摔了一地,
從外面聽起來熱鬧極了,到底是璃月制造,這樣都沒壞,
鐘離站在門外,無奈地搖搖頭,由這孩子去,他心裡念着沒看完的書,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廂房内,
終于有了房間的千曉看着滿地的東西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她把自己摔進床上,頭悶在被子裡,
柔軟的床墊,淡淡的香氣,
千曉翻了個身,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她把被子拿起來聞了聞,檀香混合着桂花香,給冷淡的氣息添了幾分不可描述的柔情,淺棕色的被面是絲綢的,繡着金色的花紋,
千曉将被子放下,客卿身上一直是這個味道,這難道是他的被子?
她不太好意思用鐘離的被子,思來想去,坐起來将這淺棕色絲綢被子連帶着一套的床單都認認真地疊起來,放到床前的木架上,
然後從地上把自己在布店買的過氣打折棉麻床單被子撿起來鋪在床墊上,
再次躺上去,千曉舒了口氣,這樣睡着才安心,窮得人心裡踏實。
她躺在床上眼睛亂飄,看到桌子時愣了下,
“這是,桂花?”她坐起來走過去,摸了摸,米黃色的小花朵朵簇擁在一起,“沒看出來,客卿還喜歡這麼可愛的東西,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在屋裡看書喝茶的鐘離忽然被嗆了一口,
千曉敲了敲桌子,是岩石的,她原身是石頭,見到這樣的桌子覺得親切,
但這塊岩闆挺神奇的,大部分的岩石摸起來是冷的,但這塊觸手生溫,
溫涼的感覺像……客卿的隔着手套傳來的溫度,
大概是白天被鐘離教寫字久了,千曉首先蹦出了這個念頭,
很快,她看到了放在燈前的那根銀簪子,
千曉小心地拿起來,她對璃月飾品了解不多,以前常見樵夫進山砍柴,為了幹活方便,會用木棒或者金屬制成的棍子将頭發束起來,
這是留長發的樵夫常做的,也有許多直接剪了短發就省去了這個麻煩,
千曉分辨不出這根簪子是男子用的還是女子用的,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在燈光下晶晶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