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好幾天,細數耗費這些時間帶來的結果,除了主公大人宣布鬼殺隊解散,以及被蟲吃光的舊日記錄裡隻有根本派不上太大用場的隻言片語意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收獲了。
甚至就連這僅有的兩個“收獲”,聽起來好像都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呢……
绀音用手托着下巴,不高興似的闆起面孔。隻不過如此正經的模樣多少不太合适她,害得此刻的她看起來倒像是個古怪的玩偶。
要是把思考的範圍再擴大一些,她就會發現,不隻是這幾天而已,可以說離開蝶屋踏上路途之後,他們好像還沒實現過什麼客觀的成就。
她莫名感到了一陣驚恐,加快腳步沖到義勇面前。
“壞了。”她僵着蒼白的臉,“我們是不是在浪費時間呀?”
绀音的驚恐其實算得上有理有據。要是再嚴重一點,說不定真能順利傳染到義勇的身上。
他稍稍放慢了腳步,不假思索道:“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也許從長遠來看,他的時間并不多了。
覺醒斑紋的劍士活不過二十五歲,這句詛咒似的話語難以讓人輕易忘記。義勇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焦慮,心情姑且也算得上輕快。
再說了,就算把這幾個月的時間與餘生重疊着進行比較,實際也不會占據多麼鮮明的比重,更無須擔心了。
這番發言是否真的讓绀音放下心來了,他判斷不出來,隻看到她努了努嘴,用力呼了一口氣,吐息聲聽起來有點像是歎氣,不過本該與歎息一起出現的愁眉苦臉,倒是一點都沒有在她的臉上見到。
“說得也是。”看來她是真的放心了,“那就安心地回去咯!”
她又開始蹦跶起來了。
最後的柱合會議早已結束,由一時的小聰明所引發的巨大混亂在他們的通力合作之下也總算解決,義勇和绀音在産屋敷的逗留了比預計還要更久的時間。如今總算是能夠按照原定計劃,啟程回刀匠村了。
說實話,不舍或是感傷,這些情緒倒是一點也沒有。
今時不同往日,就算是揮手道别,再度相見的日子也會很快到來——無論是馬車還是或者,又或者是最近越來越常見的汽車,就算是隻用自己的雙腿,總能夠将彼此間的距離徹底消除。但輝利哉和彼方看起來多少有些沮喪,送了他們好一段路,恨不得要跟着他們一起搭上前往火車站的電車才好。
“呐!”
電車馬上要到站了,能聽到遠處響起的清脆鈴聲,幾乎要把輝利哉的話語蓋住,不過仍然能聽到他說,
“等到了夏天,這裡的繡球就開了,往年父親和母親總會坐在庭院裡賞花。我們還會一起享用茶泡飯。如果今年的夏天,大家沒有什麼忙碌事的話……就一起來看繡球花吧!”
他滿懷期待的,站在一旁的彼方也不自覺伴随着他的話語點點頭。明明是充滿熱情的邀請,可不管怎麼看,他們倆都好像很緊張。
以前的夏天總是勞勞碌碌,不過往後的夏日大抵都能悠悠閑閑的了。無論是不死川還是義勇,自然都沒有拒絕的必要。
至于绀音嘛,她在聽到“茶泡飯”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瘋狂點頭了——她還從來都沒嘗過呢!
鈴铛聲越來越近,碾過鐵軌的電車豎着橢圓形天線在站旁停下。搭上車,最後再揮手道别。輝利哉和彼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過了一個拐角後,就徹底看不到了。
一共坐了幾站,不死川比義勇和绀音更早下車了。
在無聊的理書時間裡,曾聽他說過,打算前往各地遊曆閑逛,不過在此之前要先修好家裡的舊屋子。他的舊家好像就在附近不遠處。
“我以前也想過這種安排。先修繕祖宅,再到處閑逛。”義勇自言自語似的嘀咕着,“不過隻是短暫地想了一下而已。”
“哦?”绀音歪過腦袋,對他的後半句話很好奇,“‘短暫地想了一下’是有多短?”
“嗯……才剛想到就忘記了,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确實是有夠短的。
而且好像和她的“在五郎的家裡每天過混吃等喝再順手幹點家務”這一無比閑散的未來計劃沖突了。
绀音不吱聲了,琢磨片刻後才說:“要是被實彌知道你和他的計劃一樣,他肯定會咬牙切齒然後兇巴巴地朝你大吼‘不準學我!’之類的話啦。”
好像在故意吓唬義勇,她一邊說着,還不忘像模像樣地學起不死川的表情。
當然了,是誇張了一百倍的版本,以至于吓人程度也縮減了一百倍,看得人隻想笑。
“他不會這麼說的。”義勇很笃定地說,“他不是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