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瞳孔地震的是我。
“什麼?你找到工作了?”我失聲道,“你還會工作?”
他很不滿地道:“難道我是什麼五體不勤的流民嗎?我可是陽光滿滿地上着班呢。”
……拜托,你上次用到“陽光滿滿”這個前綴時,是“陽光滿滿地自殺”好麼。
算了,這不是重點。
我伸出手:“九百八十萬日元,拿來。”
太宰治:“我才剛剛工作,就開始惦記我的工資了嗎?!這也太快了吧、我們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我一巴掌把他按進水裡咕嘟:“工資優先用來償還債務是合情合理的,你說呢,太、宰、治先生?”
他把頭從水裡拔出來,臉色好像生吞了冰塊:“其實,我知道中也的卡号和密碼……”
“如果你說的是開頭622920那張,他已經改密碼了。”
“但我知道新密碼。”
“……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你去電詐的話。”我情不自禁地感歎着,和他介紹:“我這裡有兩個小孩,現在的市場價是多少?我願意用低一成的價格賣給你。我會一起從中也的卡裡拿的。”
津美紀有些緊張地抓住我的衣擺,半晌又想到什麼,怯生生地松開了手。
太宰治挑剔道:“你不養小孩,難道我就養嗎?”
“啊——不對,”他摸着下巴,揪住伏黑惠的衣領子把小孩提了起來,認真打量,“好眼熟的一張臉……嘔……有點惡心。”
“術士殺手?”他道,“看上去倒是一模一樣。”
我有些疑惑:“你認識伏黑甚爾?”
他把張牙舞爪的小孩放下來,懶懶地拖長了聲音:“認識——怎麼不認識?”
他笑了一下,卻什麼都不再說了。
我恨謎語人。
就在我們說話的空當,河的對面走來了一個人,他一邊喊着“太宰!”一邊仔細地觀察着河裡,卻忘了看看岸上。
一定是熟人。不然找人的時候怎麼會那麼熟練得讓人心疼?
太宰治揮手:“我在這裡!”
趁着青年跑過來,他和我介紹:“那是我的同事國木田獨步。”
我狐疑地看着奔跑而來的青年:“居然有人能容忍得了與你共事?”
太宰治一擊必殺:“你看,他這幅樣子看上去是在忍耐嗎?”
“……”無法反駁。
我觀察着越來越近的青年:臉上強壓暴躁的神情,被手指攥緊的筆記本,有力邁過來的步伐。
我毫不懷疑,太宰治如果就站在他面前,絕對會被一拳打飛。
·
國木田獨步是來找太宰治回武裝偵探社的。
入社一個月以來,太宰治都是和國木田獨步一同搭檔執行任務,時間雖短,國木田獨步卻已經初步了解了太宰治的秉性——好一個神經病哪!
國木田獨步甚至已經習慣了——真可怕,習慣——在河裡尋找入水的同事,或者留神樹下有沒有吊着一具半死不活的軀體,此時乍一看到太宰治好端端站在岸上和人說話,他簡直大吃一驚:“喂!不要随便騷擾女性啊!!”
太宰治哧哧一笑,擡起我的手,彬彬有禮地吻了一下。
他的嘴唇并不溫熱,而是帶着浸泡在水中太久而染上了的涼意,涼薄、寡淡、不分明的深情。
一觸即分後,青年擡眼笑着看我:“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可以和我結婚嗎?”
我想了想:“契約婚姻10億起步,窮光蛋,哪怕你刷爆中也的卡也沒門。”
“中也連十億都拿不出來?好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