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說我沒想過你居然那麼天真,”我冷靜地評價,“我還以為你就算猜也猜到了,蠢綱。”
“誰會随随便便地猜自己的同學是殺手啊!!這也太冒昧了吧!”
“嗯。毫無進取之心。哪怕面對選擇題也會有百分之百的可能猜錯……太可憐了,”我搖着頭,“Reborn,你的任務這麼艱巨。”
Reborn:“有迪諾珠玉在前,蠢綱也還勉強能接受改造。”
殺手的語言水平已經登峰造極了,就這個使用成語的準确度,很多人拍馬一輩子也趕不上他。
被明嘲的跳馬和外面的獄寺隼人一樣一臉菜色:“這個叫做金盆洗手嗎……金盆洗手為什麼還會站在這裡啊……?”
我也不是很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并盛町是個鄉下地方沒錯吧?我可是看準了風平浪靜才選擇了它,當時沒想到會讓我這麼失望。
一切都是沢田綱吉的錯,我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未來彭格列。
沢田綱吉:“不要用這麼沉重的目光看着我……搞得好像我殺了幾百個人一樣啊!”
迪諾的聲音比他還大:“不……阿綱,這家夥真的殺了幾百人啊!”
不知怎麼回事,迪諾好像很怕我。
我詢問地看向殺手,他事不關己地喝咖啡,帽子上的列恩“嘶嘶”吐着舌頭,大眼睛轉來轉去。
沢田綱吉被“幾百人”這個詞眼鎮住了。
“不管你是怎麼計算的,”我平靜地說,“我沒有殺那麼多人……”
沢田綱吉記吃不記打地再次松氣:“太好了……我就知道月見同學你——”
“我目前隻親手殺了126個人噢。”
“……”
“……………”沢田綱吉的半微笑的表情凝固了。
片刻後,這個本身就很虛假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
“月見同學……?”
沢田綱吉看着我,蜜色的眼瞳顫動着,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某種平衡一般,目光中竟仿佛有一絲哀求:
他請求我不要繼續說下去。
不要繼續說下去,不要把真相說出來。這樣沢田綱吉就能繼續當一隻自欺欺人的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裡,把所有的異常都屏蔽。
怎麼說呢。他早就想過這個可能性了吧:但他還是極力地避開它。
好像他不高聲談論這個問題,我就沒有殺過人、手裡沒有沾過血一樣,他就沒有處理過那個被我一腳踢飛的值日生一樣。
可他很清楚。
——又或者說,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該知道啦。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噢?殺人放火、玩弄感情、操縱幫派鬥争之類的……我全部都擅長。
我笑眯眯地說:“慶幸吧,阿綱。如果我沒有金盆洗手,你也許就會成為我的目标。”
“以前的我,可是隻要給錢,就什麼單子都接的噢?”
言外之意。如果我沒有退休,他現在也許就是我的目标之一。我扭斷的脖子裡,也可能有他的一條。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裡沒有多少失望、畏懼、惶恐。而閃着我看不懂的情緒。
“……”
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是——難過。
但我還沒看清,蜜色眼瞳中的光芒就已往下沉,他抿着嘴,慢慢低下了頭,陰影籠住了面龐,少年沒有如往常一樣發出靈魂的吐槽。
他沉默下去了。
充當背景的迪諾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恐怖人物一樣。我早就想吐槽了,在他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