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沒比這緩緩降落的素雪好多少。
聽完栗山綠解釋把自己叫出來的原因後。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好像雲居久理也沒有說隻約了他。
抽完一根煙。
他緩和了一下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這就是你說的‘小忙’?”
雲居久理點點頭,表情誠懇:“可以嗎?”
“……”松田陣平。
他能說不可以嗎?
反正都到這裡了。
他伸手,拍了拍發梢凝聚的積雪,抖落的白色落在地面上,融化成一灘水。
“那快點吧,在雪下大之前結束。”
*
“嗯,應該就是這裡了。”雲居久理在仔細判斷過之後,指着一個咖啡廳說道。
那是在咖啡廳旁邊休息的小花園,擺放着幾個藤織花座椅和圓桌。
因為有房檐擋着,所以并沒有積雪。
北村河和千田由梨被拍下的地方。
松田陣平伸腳勾過來一把凳子,坐在上面跷着腿:“坐在這裡就可以了吧?”
栗山綠點點頭:“嗯嗯!”
整個過程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模拟照片上的姿勢,讓負責拍照的栗山綠找好角度進行360度角的模拟拍攝。
栗山綠因為自己的遲到而非常的認真,上蹿下跳着,圍繞着坐在藤椅上的兩個人,“咔哒咔哒”地按着照相機。
“嘛,這個角度好像剛剛好哎,好像這裡還差一點。雲居桑~你的胳膊擡一下,松田警官的腦袋往右微微側一點……嗯,這樣就差不多啦!”
雲居久理坐在松田陣平的面前,二人看着對方,手腳像是從照片上刻畫出來的一樣完全複制。
路過的人都以為他們三個人在拍情侶寫真。
甚至還有幾個小情侶跑過來要栗山綠的聯系方式,以及拍照收費
栗山綠抱着照相機哭笑不得:“雲居桑,他們把我當成攝影師了。”
雲居久理說:“可能是因為你剛才拍照的姿勢很專業吧。”
“因為之前跟着妃律師也經常到處拍一些證物嘛,可能是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學會了拍攝。喏,這是我剛才按照北村先生照片裡的角度,重新拍出來的效果,你們看一下。”
栗山綠把照相機放在桌子上,一張張地調取出來給雲居久理看。
松田陣平也跟着瞧了一眼。
他們兩個人剛才是以完全正常的社交距離面對面地坐着。
但是栗山綠所找的那幾個角度,就把原本正常的社交姿勢變得不是那麼正常了。
雲居久理很高興,一張張翻看這些角度錯位的“暧昧”照片:“沒錯栗山桑,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栗山綠也很高興:“那麼這個可以作為證物證明北村先生是被‘仙人跳’了嗎?”
“可以列為證據之一,但如果想要讓這個證據變得更有說服力,還需要做兩件事。”雲居久理把照相機又遞給了栗山綠。
栗山綠問:“那兩件事啊?”
雲居久理說道:“一個是讓千田由梨出庭作證,是誰讓她給北村先生做了這個‘局’。還有一個就是再拍一組能夠和第一組照片做一個鮮明對比的真正‘親密照’。”
雲居久理話音剛落。
栗山綠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她朝着松田陣平走了過去,然後身體一沉,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松田陣平的腿上。
“!!!”栗山綠。
“……”松田陣平。
男人的眼睛睜圓了一圈,瞳孔裡的紋路以一種錯愕的色調向外擴張。
雲居久理的臉距離他很近,近到她能夠看到松田陣平嘴唇裡哈出來的白霧形狀。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耳畔往後,指尖捏了一簇他的卷曲發尾,然後繞在指間回頭問栗山綠:“你怎麼不拍啊?”
栗山綠紅着臉一邊說着“噢噢噢!”一邊哆嗦着手端着照相機開始切換夜間模式、聚焦、找角度……
天哪,從取景器裡看到的畫面,簡直就像海報一樣!
女人依偎着戀人,肩膀微聳,手臂自然而又熟稔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親昵地撫摸着對方的發梢,她的嘴角在下垂的時候距離對方的唇角隻有毫米。
他們的呼吸交織,輕薄的白霧已經分不清你是你還是我。
雖然知道她是為了拍照才做出這樣的姿勢,但松田陣平确實被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在對視的時候變成了實質的滾熱,裡面有着氤氲缭繞的潮氣。
雲居久理能夠聞到他那近在咫尺的青澀煙草冗雜沐浴露的味道,用的是香根草的款式吧。
身上的衣服也是幹淨的,前天從家裡帶到警視廳裡的。
但他早上出門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一件。所以……
他是在警視廳洗完澡來的嗎?
不過這都不重要。
他褲子口袋裡裝了什麼啊,真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