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潇走上前來,兩隻手渥住寶玉的臉,看着寶玉的眼睛,輕聲說道:“寶玉,你先聽我說。眼下的局勢和你想的不一樣。”
寶玉看着逸潇在自己面前說出炸響天際的話:“老太太已經沒了。”
“老爺太太和瑛哥哥一家,會提前到年關前處斬。”
“如今四大家族僅剩王家和薛家,他們隻為明哲保身,已經沒有什麼理由幫着賈家了,想要翻案,想來是難如登天。”
寶玉聽着炸雷在自己面前逐個炸響,一瞬間難以呼吸。她用手捂住自己幾乎炸裂的胸膛,隻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她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逸潇低下頭去:“我前段日子才去她老人家墳頭看過了,你放心,一直有人祭奠。”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寶玉,搜腸刮肚隻說出了這句話。
“好端端的一個老太太,如今的下場變成了有人祭奠?”寶玉捂住胸口,緩緩坐在地上。
“你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逸潇看着她的樣子,自己也心疼不已。
寶玉隻是大口喘着氣,半晌才抓住逸潇的手,情緒在一瞬間爆發了,她嚎啕大哭起來。
怪她,如果她自己小心一點,沒有被北靜王的人捉去,沒準早就見到賈母了,賈母沒準也就不會走得那樣快。
“一直以來都是我太輕敵了。”寶玉一邊哭着,一邊說道:“我太天真愚蠢,根本看不出所有情形的錯綜複雜之處,隻看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是我的不對。”
“與你有什麼相幹。”不知何時,妙玉竟然一直在門外聽着他們的談話,聽到這裡,他忍不住走進來反駁寶玉。
逸潇忍不住皺起眉頭,聽着妙玉繼續說道:“她老人家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舟車勞頓和賈家風波的刺激,去了也很正常,你不要把自己的責任想得太重。若照你這樣說,他林逸潇豈不是更有責任?”
他看了一眼逸潇的神情,知道自己話頭說過了,便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當時到底去了哪裡?”
寶玉便将前些時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妙玉聽了,神色嚴峻道:“我這裡掌握的情報也是北靜王有些不對,但沒想到他想的居然是這樣的方法。”
逸潇卻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我方才見你從進門的時候便一直用手摸着後背,是那個叫什麼清風的打傷了你嗎?”
妙玉看不慣他們這對情侶膩膩歪歪的做派,不屑道:“能跑能走,想來也沒什麼大事。”
逸潇知道妙玉為人不壞,隻是說話間容易陰陽怪氣,也不欲與他計較。妙玉在一旁看着寶玉,忽然搖頭道:“這樣就麻煩了。”
“怎麼了?”逸潇問道。
“北靜王在久在鬥争中心多年,他最了解皇室之中的狀況。換句話說,他是當下最懂殷景誠的人。他決定下這步棋,代表着寶玉在殷景誠的心中分量一定不輕。”
“也可以這樣說,殷景誠對你一定是勢在必得,所以北靜王笃定你将來有足夠的幾乎殺了他。”
一席話說的寶玉和逸潇都變了神色。
寶玉先說:“他就算是皇上,我不願意又能如何。我現在學了易容術,對外就說寶玉已經死了,一輩子不見人就得了。怕什麼。”話雖這樣說,可冷汗卻從後背裡冒上來。
妙玉冷笑道:“他是皇上,你也知道他是皇上?”
大家一時無言。妙玉又繼續分析道:“若是當初帶走紫鵑的那批官府的人是為了把你獻給皇上,那倒也解釋得通了,若是當時你被帶進宮中,以賈府上下的性命做要挾,你就不得不委身于殷景誠了。誰知這中間出了差錯,你未能進宮。”
妙玉見寶玉和逸潇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便走上前去,拍了拍逸潇的肩膀,道:“凡事不要往壞處想,還好,我們知道了針對逸潇的兇手是誰。”
寶玉擡起頭來問道:“是誰?”
沒等妙玉開口,逸潇已經苦笑道:“不用你說,我已經猜到了。”
“起初我懷疑是殷景誠的人要殺我,畢竟将我殺了之後,寶玉這邊才能沒有後顧之憂,一心一意留在宮中。可今兒聽寶玉一說,我便覺得,真正的兇手是北靜王。”
妙玉點頭贊許道:“不錯,我也是這樣覺得,最起碼你進了金陵城之後的第二波刺殺一定是北靜王指使的,順便嫁禍給殷景誠,這樣才能叫寶玉滿心仇恨,為他所用。”
“隻可惜他沒有找到你的屍首,無法騙得寶玉真正相信,所以一直拖着不說罷了。”
寶玉忽然擡起頭來,怔怔地說道:“昨兒夜裡,他說他已經找到你了,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