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等人将逸潇和寶玉帶到一樓掌櫃處,将身後的一個山水盆景裝飾物挪動了一下,便出現了一道暗門,大小一次僅容許一人通過。
“進去吧。”妙玉對着寶玉努努嘴。
“有沒有搞錯,你們到底在搞些什麼東西,諜戰劇嗎?”寶玉在心中無聲吐槽着。
她勉強鑽進去,在黑暗逼仄的空間裡摸索前行,沒過多久,前面出現了兩條岔路,一道向上,一道向下。
“走哪邊?”寶玉向後問妙玉,誰知等了許久他都不吱聲,寶玉隻好自己随便選了一條向上的。
往上走了兩級樓梯的距離,出現了一個小門,寶玉推門進去,見裡面是家常的陳設布置,一些粗木桌椅闆凳放在外面,上面還有些茶杯,茶杯中的茶顯然是剛換過不久,代表他們方才一直就在這裡。
“你們既然一直在這裡,為何方才不吭聲,非要等我踩了暗器,你們才出來?”寶玉對着身後陸續爬上來的人不滿地說道。
逸潇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進到這地方的人,除非是熟人,其他的我們都不會貿然出來迎客。”
妙玉指了指逸潇,嘲諷地說道:“要不是他看出了些端倪,我們還沒發現是你呢。”
寶玉問逸潇:“所以,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為什麼中間傳出了你的死訊呢?”
他們分開了太久,有太多問題想互相問。妙玉對着身後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識相地走了出去,臨走前留了些幹糧和茶水在桌上。
逸潇見他們出去了,這才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當日在賈府出事之前幾天,忽然接到了蘇州家中的來信,說是家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族長去世,需要我回去奔喪,待我回去了,卻發現這封信是僞造的,家中并沒有族長生病。”
“我趕回金陵城中,在路上便遭到了流匪偷襲,當時他們卻不像是搶财,隻搶了一些現成的銀子。”說到這裡,寶玉已經是心急如焚,問道:“你當時受傷了沒有?”
逸潇隻搖頭道:“沒有。”才剛回答完,又覺得此事一定瞞不下去,這才無奈道:“當時有受傷,隻不過現在已經好了,無需挂心。”
寶玉走上前來問道:“傷到哪兒了,叫我瞧瞧。”
逸潇道:“已經好了,無妨。”說着,卻牢牢地護着肚子上的衣服,不叫寶玉看到。
寶玉注意到他身上穿的都是和妙玉他們一樣的粗布衣服,不覺心疼道:“這種衣服質地粗糙,想是不舒服吧?”
逸潇道:“還好,初始有些不習慣,後來便好了。”他隻顧着說話,沒料到寶玉已經走到他跟前,猛地将他的上衣掀了起來。
逸潇吃了一驚,忙将上衣放下來,可寶玉已經瞥見了他心口處那道猙獰的傷疤,以及上身的新傷。
寶玉的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她蹲下身子,緩緩地告訴自己這個事實:她眼中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林逸潇,已經淪落成為了街頭巷尾逃竄的流浪漢。
她不敢想象在這期間他吃了多少苦。
逸潇手足無措地說道:“都過去了,都已經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 ...”
他還沒說完,便被站起身來的寶玉抱在懷裡。他許久未動,任由寶玉抱着他,良久才輕輕說道:“真的好了。”
寶玉看着他的臉,說道:“所以,當時你被流匪攻擊,生命垂危,這才無暇顧及賈府?”
逸潇點點頭,面色有些慚愧,道:“我的家丁說,我在昏迷不醒的時候,紫鵑曾經來過。”
寶玉點點頭,這便對得上了,紫鵑見到垂死的逸潇,面色昏暗地回到賈府,見到寶玉時隻好胡謅了一句謊言。
“紫鵑确實去了,是抄家之前我派去的,她到了抄家當天才回來。”說到這裡,寶玉不禁問道:“這麼多天,你有打聽到紫鵑的下落嗎?我懷疑她當日穿了我日常的衣服,僞裝成我的樣子,跟着官府的人走了,後來便有傳言說賈家二小姐投河自盡了,我猜那個會不會就是她?”
逸潇面色一變,勉強道:“有找過,但暫時還沒找到。”
寶玉歎了口氣,繼續問道:“那賈家剩餘諸人,你有問到下落嗎?”
逸潇解釋道:“那日我生命垂危,後來其實醒了,但馬上便有盜賊殺到林府門上,又差點要了我的命,從那時我便知道,有人不想叫我活着,所以,我對外宣稱自己已經死了。”
“從此之後,我便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明面上,隻能偷偷派人去打聽。”他将一張字條拿給寶玉,說道:“這是我身邊的人問到的賈家剩餘諸人的去向。”
寶玉馬上将字條拿過來看,見那上面果然比北靜王給的名冊豐富,除了大房賈赦等人,還有賈母和賈家三兄弟,以及一些忠心的丫鬟們的去向。
“看起來,大部分人都還在。”寶玉心中歡喜,對逸潇道:“我可以替你喬裝打扮,明兒我們一同去瞧瞧老太太和哥哥們。”
她沒注意到逸潇神色黯然,繼續說道:“可惜我父親母親和大哥大嫂還在牢裡,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将他們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