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依我來看,王爺絕不會做這樣無情無義且沒有道理的事,他... ...”柳清風還沒說完,隻聽到一陣利刃劃破空氣,随即穿梭而來的聲音,他靈活地躲開了,但還是被劃破了肩頭。
鮮血順着衣襟慢慢滑落,柳清風咬着牙壓住傷口。
寶玉隻是冷冷地說道:“住口。”便不再看他,仍然回到逸潇身邊。
此時逸潇雖然失血過多,但好在還算清醒。他請求道:“請各位回避一下,我有話對她說。”
妙玉等人識趣地向遠處走去,寶玉輕聲說道:“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先叫醫生治。”她對着妙玉等人喊道:“快去最近的醫館裡請上好的太醫來!”
逸潇搖頭道:“不用了,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他将懷裡被鮮血濡濕一角的一封信和一塊白玉硯台取出來,低聲說道:“你脫身後,去都察院找蔡京嵋老先生,就說你是我夫人,他是我父親的故知,一定會善待你的。”
寶玉搖頭道:“我哪兒也不去,隻在這裡守着你。”
逸潇握着寶玉的手,勉強笑道:“我就要死了。”
“你死了,我守着你的墳過一輩子。”寶玉說完這句話,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将自己懷中藏着的通靈寶玉拿出來,叫逸潇攥在手心裡。
她努力回憶着和尚道士施法時候的樣子,嘴裡将咒語全部念了個遍。
逸潇隻是微微笑着,對着她看着,并不打擾。
她又小聲念道:“蒼天在上,我賈寶玉願用自己的命換取林逸潇長命百歲,邪祟無侵。”她隻求通靈寶玉能通靈,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逸潇伸出手來,替寶玉将臉上的淚擦幹,柔聲說道:“不用那麼忙了。”
寶玉忽然哽咽起來,她問道:“是不是我害了你,我不該硬是從西勤王那裡出來,跑來見你。他們也許是覺得你是個阻礙,就想費盡心力針對于你,是我的不對,我太任性了。”
逸潇搖頭道:“想殺我的人多了,你忘了,在賈府出事之前就有了。”他輕撫寶玉的臉,說道:“凡塵俗世,我們本就身如浮萍,身不由己。如今我的願望便是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為了我再做什麼傻事。”
寶玉哭道:“你不要再說這種遺言一樣的話,你不會死的,太醫已經去調制解藥了,你再撐一會兒。”
逸潇笑道:“好啊,我再撐一會兒。寶玉你也不要哭了,哭得臉像個花貓一樣,怕是不好看了呢。”
寶玉隻哭得喘不過來氣,她朦胧間看到逸潇從懷中将珍藏的一沓銀票拿出來,放在她手裡,輕聲說道:“這些是我父親去世之前留下的銀票,你拿好了,靠這些可以過個好日子。”
“我不要過什麼好日子。”寶玉哭着,試圖将逸潇中了毒劍的位置再擠壓一些毒血出來,或許這樣他就能好了。
妙玉站在外面,冷眼看着柳清風帶着怒氣審問陳豐,陳豐不堪疼痛,蜷縮在地上,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無力地顫抖着。
“姓柳的,你倒也沒必要做這些給旁人看。”妙玉冷笑道:“等這件事了了,我們自然要慢慢地算賬。”
柳清風眼裡布滿血絲,如一陣旋風一樣撲上前來,攥拳道:“這事不可能是王爺做的,不可能!你懂嗎?”
“王爺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蠢事!他一定會給解藥的,況且,這種事也一定輪不到陳豐去做!”
妙玉嘲諷地将頭歪到一邊——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裡面的人都快死了。
他在外廂等了許久,見裡面遲遲沒有聲音,便小心地走進去。見逸潇躺在地上,面含微笑,明顯是已經去了。寶玉也趴在地上,僅僅地握着逸潇的一隻手,看樣子應該是哭得暈了過去。
妙玉歎息一聲,眼淚也流了下來,他勸道:“寶玉,别太傷心了,還有大把的時間替他報仇。”
“林兄在九泉之下,也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而不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你的仇人就在門外,你要不要再去問問他?”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久,不見寶玉回應,他不免有些疑惑起來,走上前去叫,寶玉還是不吭一聲,他忍不住上前去翻寶玉的右肩,才略動了一下,寶玉便随着他的動作翻了過來。
妙玉倒退一步,倒吸一口冷氣。
寶玉的心口處也有一個新鮮的傷口,正汩汩流着鮮血,寶玉已經不知生死,面色煞白,對外界事物都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