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緩緩搖搖頭,俯下身子,輕聲在妙玉耳畔說道:“你聽我說,和我走得近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所有的事情你也都見到了。”
“幕後之人一定是權勢滔天的人物,他究竟想要什麼,我尚且不知道。不如就讓我單槍匹馬地來會一會他,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不行。”妙玉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外面的形勢嚴峻,你一人肯定應付不來。”
“隻要幕後之人對我有需求,我就沒有任何危險,不是嗎?”寶玉問。
說話間,寶玉不小心吸入了一口煙霧,嗆得她瞬間咳嗽起來。她低聲問:“逸潇帶出來沒有?”
妙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反應過來後,馬上回道:“已經叫手下人去了。”
或許她是想臨走之前再見逸潇一面,妙玉的面色沉靜下來,他也在反複思考寶玉所說的話。
其實,最近幾日,他一直有察覺到有一些人在盯着他,不知道是他手下的暗鬼還是外面新來的敵人,監視十分隐秘,但他每次都能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迹。
從前鬧得再厲害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頻繁過,自從他們與寶玉碰頭後,這種事變得稀松平常起來。
他想到他師傅之前對寶玉的論斷,心下裡也有了幾分了然。
怪不得殷景誠想要她,放在一衆女子中,她确實是太過惹眼。且不說旁的,就這塊通靈寶玉的存在,便叫她的身價不一般。
可若叫他就此放手,他隻覺得自己太不地道,也說不出口來。眼下寶玉主動要求,他聽了倒動心了。
青兒見妙玉沉默不語,知道寶玉的話已經起了作用,她擔憂地拉了拉妙玉的袖子,想開口勸阻,卻被妙玉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一向最聽妙玉的話,便不敢再勸。
說話間,他們幾人已經到了大門口,隻見身後仍是火光沖天,手下的人跑來跑去忙着救火,可眼見着是無濟于事的。
有個人跑過來,對着妙玉道:“主子,隻有幾個兄弟被煙嗆了,還有幾個被燙傷的,其餘人都是好好的。隻不過...”
他見寶玉還在妙玉背上,不免止住話語,但看妙玉的神情,還是繼續說道:“那位的屍體沒有搶出來,我們到的時候,那間屋子已經燒得面目全非了。”
妙玉聽到背上的寶玉隻是輕歎了一聲,别無他話。
見不到了,寶玉緊緊地閉上眼睛:誰承想那便是最後一面呢?
她以自己的性命為條件,對着通靈寶玉發出血咒,以求一命換一命,沒想到真的沒有成功。
到頭來被救活的還是她。
“放我下來吧。”寶玉低聲說道。
可她才受了重傷,還不能自主站穩,勉強靠着青兒站直身子,她對着妙玉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還沒好全,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自己走路,能不能?”她看向青兒。
青兒自然是樂意幫忙的,妙玉也沒有反對,隻是對青兒說道:“等姑娘好了,你再回來就是了。”
既然要分開,那便要分得徹底。青兒扶着寶玉,兩人勉強找了個最近的驿站住了進去。
折騰了大半宿,青兒早已疲憊地睡着了,可寶玉還是睡不着。
她将懷裡的通靈寶玉拿出來,暗夜裡,玉石倒顯得暗淡無光。
“我的命就那麼尊貴嗎?”她對着通靈寶玉問:“大不了我回現代去就是了,難不成連換他一命也難?”
“這一次你怎麼沒有閃紅光了?”她問:“這次我為什麼沒有心痛的感覺?”
她之前還真未好好看過這通靈寶玉,今夜在手裡握着,倒感覺出和平常不一樣的紋路來。
她勉強坐起身子,對着廊上微弱的燭光看這玉。
燭光昏暗,寶玉又頭昏眼花,看了許久才勉強分辨出幾個字來。
除了早就有的“不離不棄,芳齡永繼。”還有幾行小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寫道是:除邪祟,免病疾,知福禍。
寶玉将這九個字在心裡過了一輪又一輪。
莫非和尚道士和她說的這玉的妙處,便隻有這三個?除邪祟是寶玉之前用這塊玉來救薛寶鈞的命,免病疾是之前她救了北靜王,知福禍,難道就是偶爾的一些閃耀紅光和心髒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