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景誠聽寶玉這樣說,雖然還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放下碗筷,向外走去。寶玉緊跟在後頭。
她想看看這臭名昭著的呂氏二姐妹到底長什麼樣子。
她走到門外,見殷景誠正站在恩福宮殿門口吩咐李元寶将她們二人扶起來,她二人隻哭哭啼啼的不肯。
寶玉見她們兩人長得很像,都是小家碧玉的樣子,可一個打扮得清秀,一個豔麗,像是一個經過周密計算的小團體一樣,怎麼算,都哄得皇上挪不開眼睛。
見寶玉來了,呂才人将呂美人的衣袖一拉,兩人頓時止住了哭聲,轉而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寶玉。
“玉妃娘娘,聽聞您會跟随皇上出宮遊玩,姐姐最得皇上寵愛,能否幫妹妹們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也帶上妹妹們呢?”呂才人開口道。
呂美人也在一旁附和道:“玉妃娘娘,臣妾是真的想和皇上一起去,這長日漫漫,宮中皇上不在,臣妾們等得望眼欲穿,不知道得多難受呢。”
既然話都問到自己臉上來了,寶玉就不得不回答,她先是做出一副訝然的樣子,再回答道:“不好意思,兩位妹妹看着眼生,想必還是第一次見呢。”
“臣妾不會擅自揣測皇上的想法,也不會貿然幫第一次見面的人求情講話。既然皇上就在這裡,求情的話不妨直接對着皇上講。”寶玉裝出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來,攏了下鬓邊的頭發,繼續說道:“還有,方才呂妹妹說最得皇上寵愛,這個帽子可不敢随便亂扣,叫别的姊妹們知道了,還以為是我妄自尊大呢。”
這一席話說得呂氏二姐妹面上下不來台面,呂才人反應快,先是又假惺惺的哭了幾下,解釋道:“妹妹一向口無遮攔,不想一上來就得罪了玉妃娘娘,還望玉妃娘娘恕罪。”說完,便趴在地上不起來。
對味了,寶玉瞬間感覺自己穿越的是宮鬥小說,她本來隻是聽說這對姐妹人品很差,到處挑撥離間,又死命争寵,不知道圖的是什麼。
最關鍵的是,這兩人與自己無冤無仇,便在背後嚼舌根子,還拉上賈家一同抨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多麼厲害。
寶玉存心給她們一個下馬威,所以呂才人這樣求情,她隻當沒聽到,将臉别到一邊,正好看到殷景誠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他想必以為自己在同這群女人争風吃醋,寶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且讓他開心幾回。
她頗為不爽地說道:“皇上,您看着處理一下吧,都已經求到臣妾宮裡來了。”說罷,怏怏不樂地回去繼續吃飯了。
那廂殷景誠将呂氏二姐妹呵斥了一頓,仍然叫人送了她們回去,便回來與寶玉一同用膳。
且說呂氏二姐妹回到了壽昌宮,回頭看了一眼小太監,呂才人滿面春風地道别,叫自己宮中人送了小太監回去。
兩人提步走進院牆内,呂美人終于忍不住抱怨道:“姐姐,你今日非整這一出是要做什麼?大晚上興師動衆的,跑到恩福宮裡去找不自在,平白被皇上和玉妃嫌惡。”
呂才人冷冷一笑,說道:“說你糊塗,你還真不清明。我問你,自古男人,有幾個不樂意看到自己家的女人為自己争風吃醋的?”
呂美人疑惑道:“不是男人都喜歡妻妾和睦嗎?”
呂才人伸出一隻手指,将呂美人額頭一點:“你就是不開竅。哪有什麼妻妾和睦一說,都是裝出來給外人看的。男人家在自己家裡看着一群女人争來搶去,他是最開心的,你沒看到方才皇上同咱們說話兒都帶着笑模樣?”
“我才一進宮就看出來了,這後宮裡的妃子不僅少,還都是一群不求上進的主兒。頭一個就是吳貴妃,眼下協理後宮的權責簡直是信手拈來的東西,她不僅不争取,還皺着眉往外推。她們這樣不待見皇上,怎麼能一步一步往上爬呢。”
呂美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道:“可是,方才明明是皇上見玉妃發了火,這才笑起來的。”
呂才人笑道:“這有什麼,隻要能讓皇上看出玉妃的醋勁兒來,他就算是想起咱們來,心情也是好的,隻要咱們别真的招惹了玉妃就成。”
呂美人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我聽說咱們的名聲已經臭了,好多人在背地裡說我們不知廉恥。”
呂才人滿不在乎地說道:“自古以來,後宮裡那些得寵的嫔妃哪有過好名聲?都是被說成紅顔禍水、禍國殃民。咱們隻要皇上喜歡,别的一概不管。等來日咱們争得了高位,自然沒有人敢再說什麼。”
翌日一早,皇上的聖旨又有了更新,呂氏姐妹也跟着去。
這個消息一出,吳貴妃等人倒是不擔心的,她們最擔心的是寶玉看了生氣。
寶玉本來也沒生氣,甚至還覺得多兩個人就多了幾分熱鬧,結果吳貴妃、周貴人和柔常在輪番趕來關心了她,話語之中透露出勸她别生氣的态度,及至下午,就連皇後都派人來送東西安撫了。
情勢都到了這個份上,寶玉想不生氣都難了。她索性将計就計,把自己關在恩福宮裡,誰來都不見。
她其實一直想不明白,這樣的皇上有什麼好搶的,他畢竟不能行事啊!
一個人都應付不了,怎麼對付呂氏二姐妹的?她這樣想着,心中的疑惑愈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