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怎麼證明是真的?”有人竊竊私語。
王熙鳳向前邁了一步,大聲說道:“皇家之事,自然有太後娘娘和先皇做主,各位不要問得太多了,小心閃了舌頭。”
那幾個說話的都不敢得罪王熙鳳,便隻好忿忿地住了口,心中還想着,王熙鳳不是早前提供了許多西勤王的親信名單給皇上?如今怎麼又為北靜王搖旗呐喊了?真是個牆頭草一樣的東西。
他們卻不知,早在西勤王叛變之前,王熙鳳的都察院便接到了皇上殺死先皇和東賢王、逼瘋太後的消息,随後,又有些許荒誕之事出來,王熙鳳自知無法再向這樣的君王效力,便調轉馬力,暗中尋找新的出路。
正好趕上西勤王謀反,他便順水推舟,将朝中大部分人的名單都送到了裴宣化面前。
可這份名單并非真實的,有異常誇大的成分在内,因此,許多官員都遭到了裴宣化的暗中盤查和訊問,一時間流言紛擾,人心惶惶。再加上王熙鳳刻意宣傳殷景誠的殘暴手段,許多人都怕遭了冤屈,因此,殷景誠無形中又失了人心。
名單人數太多,就連殷景誠也不會信是真的,故此隻會叫裴宣化暗中調查,并不會輕易弄出人命,可因着他之前的做派,僅僅是暗中調查就夠所有人張皇失措了。
李元寶輕聲說道:“王大人,如今那兵符還在神威将軍處,如此?”
王熙鳳毫不在意,對李元寶說道:“本官和賈家、史家人,都是神威将軍世交,叫我們前去說服,準沒差錯。”
李元寶笑道:“果然還是王大人英勇神武,雖是文官,可意氣絲毫不輸武官,叫人佩服。”
王熙鳳雖面上不在意,心裡卻着實受用,當下便拉着賈瑛和史湘宇去了,不在話下。
且說賈琦、賈珏和賈珀三人正焦急地等在潇湘館外,沒過多時,便見襲人掀開簾子,一臉欣喜地說道:“幾位爺,姑娘醒了。”
三人馬上走進來,急得連禮都顧不上行,一窩蜂走進去,果然見寶玉神色如常,淡淡地對着他們笑着。
“好妹妹,你可算是醒了。”賈琦看了她并無大礙,忍不住掉下淚來。
賈珏也走上前來,先問大夫怎麼說,得到滿意的答複之後,這才如釋重負地走上前來,詢問寶玉的狀況。
賈珀雖不怎麼講話,但還是從袖子裡拉出一副自己作的畫來,輕聲問道:“早就想給妹妹看,你看,為兄畫的怎麼樣?”
寶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回了這個,又笑着看了那個,倒比之前在宮裡還忙。
晴雯拿了一個溫水帕子來給寶玉擦臉擦手,又笑道:“幾位别把我們姑娘累壞了,她傷才好些了。”
賈珏也笑道:“好個伶俐丫頭,才把你們姑娘接回來,就幫着她趕人了。”
大家正在調笑,見小紅從外頭進來,口中說道:“薛大爺來了,說是許久沒見姑娘了,趕着見上一面。”
賈琦疑惑道:“這倒奇了,門外烏央烏央都是人,守得密不透風的,他是如何進來的?”
襲人忍不住接話說道:“薛家财大氣粗,自然有的是法子。”
幾人細想想,倒覺得有些道理,正沉吟間,聽到小紅繼續追問道:“姑娘,說了這麼久,你見還是不見?”
寶玉略一思忖,隻覺得他如今風風火火地跑了來,先不說見賈政和賈家的男人,一門心思跑到内宅來見自己,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便道:“你替我回了他,就說我病重,改日再見罷。”小紅答應着去了。
小紅依着寶玉的話對薛寶鈞一說,見他先黯淡了神色,自己也覺得于心不忍,見他胸前仍挂了金燦燦的金鎖,不免又心中會意,臉上不自覺地帶了笑意。寶鈞一見她這樣,倒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腳底抹油便溜走了。
寶玉這頭,除了賈家三兄弟過來坐了一會子,到了夜間,賈環也來坐了坐,說了會子話。
寶玉見她已然長高了許多,神情也不似先前那般落寞,便同她多攀談了幾句,得知她如今學了刺繡,技藝非凡,已經可以拿出像樣的作品去賣錢了。
寶玉笑道:“這才是賈家出去的姑娘,手中有技藝,到了哪裡都不吃虧。”
賈環聽了,臉上浮現出害羞來,口中說道:“哪裡,我這點伎倆算不得什麼。三個哥哥那才叫大展身手呢。賈琦哥哥如今在薛哥哥那裡做大掌櫃,薛哥哥說了,曆來管賬的都不如他心思細膩。賈珏哥哥如今棋藝超絕,城裡所有的貴公子哥兒都下不過他,薛哥哥幫他在城中開了一家棋藝館。賈珀哥哥作畫功夫了得,如今金陵城裡已經有人重金求他的畫了。”
寶玉一聽,這确實是原著裡他們的特長,才點了點頭,又覺得過意不去——他們幾個都是薛寶鈞幫扶着,可她今日連面都不見人家,确實有些說不過去。
“改日我再登門拜訪便是了。”打定了主意,又送走了賈環,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