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避開安保人員順利地進入了墓室。
從前室一路向北期間經過長而狹窄的甬道,甬道兩側畫着萬千神佛,還有神女降臨世間與人間帝王厮守的故事。
你與劉辯手拉手穿過甬道,像是穿過貼滿鏡子的走廊,兩側的壁畫是過去的倒影。你們又繞過幾個留給盜墓賊的機關陷阱,在一道隐蔽花牆背後正式進入主室之中。
墓室中的一切與記憶相像,細節中又有點不同,最上方的彩繪花卉從鮮亮的紅色變得有些發灰,連接處不時有明顯的裂痕交錯其中,紅蓼花之間還有幾隻醜醜的小烏龜,很明顯是劉辯的手筆。
彩繪之下還是二十四節氣的圖案,不過圖案之間的隔斷增加了蝴蝶形狀的柱子,不死樹沿着柱子向上攀登,在整個墓室牆壁展示着自己強壯的枝丫。最下方的土磚貼了很多波浪狀的草紙裝飾,你摸了下草紙,質感粗糙,裡面加入了蒹葭草稈讓它更加富有韌性。
整個墓室比你記憶中好了不少,像是重新弄裝修了一遍。
你走向側室,打開門一看也沒有漏水痕迹,陪葬品沒有被考古隊收走,依舊按照順序擺放于收納台上,幹燥整潔地被蓮花樣式的磚塊隔離分類。
你問劉辯:“這就是你讓我自己看看的東西……我們重新裝修了卧室?”
劉辯拉着你走向你們的棺材:“是啊,你躺進棺材裡試試,很舒服的。”
你想要幫劉辯一起推開棺材闆卻被他推到一旁。
“這裡我來就好。”
你在旁邊看着劉辯艱難地用肩膀推開了棺材闆,闆材反面赫然寫着“開棺即死”四個血紅的大字。
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字:“這什麼時候寫上的?”
随手扔掉外套,劉辯拉住你的手:“别摸,整個頂闆都有毒,我之前閑着無聊弄的。”
你看向棺身内部:“隻有棺材闆有毒嗎?”
“是啊。”劉辯抛了個媚眼,“我和你的的床鋪怎麼還能下毒呢,躺進去試試看?”
棺材内部鋪着軟墊,尺寸就是一個雙人床的大小,軟墊之上有一根紅布橫跨兩邊,你拉起紅布,掌心粘上了紅色的痕迹,摸着滑滑的。
手心傳來拉扯感,擡眼一看原來是劉辯拉住了紅綢的另一端。你們兩人隔着一口棺材互拉紅布,此刻墓穴沒有帶上死亡的氣息,反而像一場橫跨時間與空間的婚禮,時隔千年,主人公依舊未變。
你率先跨入棺材,這棺材很深,完全躺倒後隻能看見旁邊木質的棺壁,擡眼是墓穴上方的觀星台花樣,各式星宿閃爍于穹頂,橙光曜曜十分吉利。
紅綢斜斜延伸出棺壁,你拉扯一下紅布:“你不進來嗎?”
劉辯同樣扯了一下紅布示意他還在,接着探頭看向躺在棺材裡的你。
從棺材裡看棺材外的劉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你已經死了,而此刻的劉辯才是活人。
劉辯很美,真的很美……從下往上看他的五官依舊是如此精緻……
劉辯是經典的濃顔系,劍眉星目鼻梁高聳,他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國泰民安”的很有福氣的長相,倒是很符合畫本裡禍國殃民的妖妃描述。額頭略窄讓他看上去有點刻薄,仿佛随時會翻人白眼——事實上他也确實很愛翻白眼。
光是欣賞劉辯的臉就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而這傾國傾城的美人也在凝視着你。
他趴在棺材上伸手撫摸着你的臉龐,從額頭跨過眉骨再順着臉頰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嘴唇輕輕摩挲。
“我原本想……你如果跟我來,那我們就一起永遠地留在這裡。”
劉辯收手,雙腳并用從棺材外爬了進來躺在你的身邊,他原本是拉着紅綢平躺在你身邊的,蠕動兩下又側過身埋入你的懷内。
劉辯揮揮手,剛剛他無比艱難才推開的棺材闆像一片羽毛一樣落回棺材,把你和他關入密閉的棺材之中。
世界一片漆黑,你抱緊他,呼吸交融的兩人額頭貼着額頭,你每說一個字嘴唇都能微微觸碰到劉辯的唇瓣。
“那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劉辯眨眼,睫毛打到你的眼睛,癢酥酥的。
“我想要幸福。”他的聲音和平常不一樣,沒有那股極緻的瘋勁,反而帶着一股祈禱的口吻。
“我很讨厭一個人,最讨厭的就是他總是随意揣測我内心的想法。而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錯。”
你猜到了是哪句話,劉辯也說出了那句話。
“我一直渴望的,或許就是再平凡不過的親緣愛意……”
劉辯陷入想象之中,你看不見他的面龐卻能聽見他雀躍的聲音。
“沒有高貴的身份也沒關系……也不需要華美的錦袍……隻要我們在一起,醒來點個外賣,你會拉着我去浴室洗手,我也會拉着你癱在沙發上。實在無聊就出去逛逛,兩個人到處走,到處遊。有錢就去酒館吃飯,沒錢就去街邊讨飯過活。”
你接上他的想象:“然後某天史君出門,剛好遇見讨飯的我倆。”
“啊……史君肯定會狂哭,強行要把我們拽回隐鸢閣,我不想去。”劉辯靠着你很小聲地說,“但是我不讨厭隐鸢閣哦。”
你也靠着他非常小聲地回答:“我知道。”
劉辯笑了一下:“也不是隻有隐鸢閣可以回去,我們能去找協弟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