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其實夜裡睡得并不安穩,腦子裡面亂哄哄的,感覺自己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沒有想起來,至于是什麼事,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個答案,就這麼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聽着門簾上的風鈴叮叮咚咚清脆悅耳的聲音,淺淺的睡了過去。
突然,一個激靈,讓她能的坐了起來,一掀身上的薄毯子,跳下了床,趕緊趿拉上鞋子,三下五除二的穿戴整齊。
是了,就是玱玹請她去墨漣居喝酒的那件事,相柳遭遇伏殺,必定會徹查,那麼曾經出入過墨漣居的人,最惹眼的,也就是她了。
小夭深深懊惱,心裡将玱玹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問候完了才想起來自己也算是他親戚,剛才也把自己給問候了進去,便又氣的對着空氣一陣張牙舞爪的抓狂,然後飛快的向相柳的中軍帳而去。
小夭本欲一掀簾子直接闖進去,又覺得自己與相柳還未熟悉到這個地步,于是在簾外豎的筆杆條直,恭恭敬敬的道:“大人,玟小六求見,有事要與大人叙說。”
她說完後,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約摸過了幾個呼吸間,裡面才傳來相柳柳不鹹不淡的兩個字:“進來。”
小夭連忙掀開簾子進入,相柳銀發耀眼,身着一襲繡着淺淡冰藍色祥雲圖案的白袍,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而他右手邊下方的桌案旁,正席地而坐着一個戴着銀質面具的黑衣男子,正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
她垂眸一瞥,卻見面具男子身前的桌上,瓜子茶水梅幹一應俱全,這架勢,頗被他整出來幾分在戲園子看戲的模樣。
“你說吧。”相柳言簡意赅的撂下幾個字,看似風輕雲淡的持起一旁的茶杯,隻不過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真實奇怪,他心情不太好,可又不知為何不好,現在就隻覺得心口就像火山裡熾烈的熔漿在翻騰,而且他很清楚的感受到,如果下一秒玟小六哪句話不合他的意,估計瞬間就會爆發。
小夭不知道相柳此刻的心情,隻是實話實說道:“大人,也就在我剛回到清水鎮的第二天的,墨漣居的老闆軒,非要請我去喝賠罪酒,我那個時候因為在俞府花園裡迷了路,他說如果我不答應他,他就不管我,我想着還有許多事要辦,不能誤了答應大人回來的時間,就隻有跟着他去他家酒肆了,至于為什麼要向我賠罪,是……”
相柳打斷她的話,道:“你不必說,你們之間的矛盾,我已經派人查清楚了。”
小夭聞言,面上不顯,心裡卻是咋舌——乖乖,看吧,就知道他會查,看來她今天來坦白,并不是多此一舉。
相柳此時覺得自己心中的氣稍微順了點,也有心情将茶杯放在唇邊,真正的喝了兩口茶,下方面具男子卻在此時咔嚓咔嚓的嗑起了瓜子。
小夭聞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具男子,主位上的相柳見狀,眉心一蹙,低喝道:“你看他做什麼,繼續說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