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榮禧堂時,他派人前去通報,沒一會兒便有人過來,領着他去了正廳。
榮禧堂是整個榮國府的臉面所在,平日辦公待客才會在正廳裡,但大房一家并不能住在榮禧堂裡,而是住在榮禧堂靠東的小院裡。
如今賈赦要在正廳接待弟弟,這是擺明的端架子了。
賈睿隻覺得好笑,看來是邢夫人回去又抱怨了什麼,賈赦這是心氣兒不順,要來給弟弟點臉色看了。
進去之後,果然就見賈赦背對着大門,端詳着正廳裡的畫作。
這付做派還有什麼可說的?這正廳裡的畫作,挂了幾十年了,早就看膩了,還用得着這會兒來仔細端詳?
賈睿便上前行禮,周周道道沒有一點失禮之處。
賈赦也不便再刁難弟弟,這才回頭假裝才看見他。
兄弟倆一番假意寒暄之後,賈赦這才請人入座,問明來意。
賈睿便把自己要順道去揚州一道的事說了,見賈赦面無表情,心知這是在拿喬呢。
“如今來找大哥,也是為了琏哥兒一事。”賈睿知道,自大房長子過世之後,賈琏便是大房最看中的孩子了,雖然書裡賈琏跟大房離了心,可此時賈琏還是孩子,也正受賈赦的重視。
果然此話一出,賈赦的表情就緩和了不少。
“哦?你去揚州,又和琏哥兒有何關系?”
賈睿笑道:“如今府學如何,大哥你也清楚。咱家的府學說白了,無非是義學,請人回來教旁支的孩子讀書認字,也免得日後他們落魄了。”
“可這樣的先生,我覺得是不夠的。有心想請幾個正經讀書人回來,偏偏京城這些讀書人各個都傲得很,要他們放下臉面來教書,怕是請不到什麼真才實學的。”
“正巧今回要路經揚州,我便想起妹婿乃是探花出身,想來他必認得不少落魄的有才之士。”
賈赦對此倒是無所謂的,他乃長房本身就襲爵,日後兒子也是可以襲爵的,倒不必這麼用心的讀書。
但這樣一來,倒也解釋了,為何老二一家這麼費盡心思的要去揚州,原來是為了請個好點的西席回來。
那他們又是送自鳴器又是送藥材的就不是故意給大房找茬,而是有求于人了。
賈赦的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道:“你既是如此想得,便該早些與我通氣。雖家裡是母親當家,可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
賈睿心中咬牙切齒,恨這賈赦屁事不管還慣愛擺架子,但卻面上帶着笑容賠罪道:“是我的不是,原隻是想給老太太請個安,誰知老太太提起這事兒,才讓我忽然想到可以去江南尋個西席回來。也是臨時起意,并非計劃好的,請哥哥原諒。”
見賈赦得意了起來,賈睿又道:“老太太也道,雖咱們與林家做了親,可該結交的時候禮不可少,免得外人說咱們拿身份壓人。故而才備下厚禮,防着人說嘴。如今既然是以我的身份去拜訪,自然該我們二房另出一份禮。”
賈赦哼了哼:“合該如此,罷了,既然都決定要去了,就好生回去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