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虛一張老臉推着賠笑,背上濕了一大片。後頭賈母再說了什麼,她壓根就聽不見去了,就連自己怎麼出的府,怎麼回的庵裡都不太記得了。
太陽落山,她猛然回過神來,摸索着起身點了油燈,坐在炕沿這才重重長舒了口氣。
王甯這頭在賈母那邊啥事都沒發生,輕輕松松回了自己的院裡,便叫來了墨土。
墨土聽完太太的話,沉聲道:“小的這就是查查看,若是家廟之人當真收受賄銀,太太是要輕放了,還是要重責?”
王甯淡笑:“我一個婦人,哪有什麼資格處罰家廟之人。你若尋得了證據,隻管一并交到東府大爺那兒去。”
墨土低頭道了聲“是”,退出去後,便去查太太所言之事。
鐵檻寺那頭似乎有了警覺,單查廟裡什麼都查不出來。但他們做的事可不少,要打聽能打聽出一堆來。
鐵檻寺沒有證據不打緊,人證一找就能找一大堆。何況人證那邊還有無證呢?
于是乎,五六日的時間,墨土便收集了幾箱子的證據,直接送到了甯國府賈珍的手裡。
賈珍一邊聽着墨土的說辭,一邊看着地上的箱子,人都麻了。
他這二嬸也未免太厲害了些,竟把手伸到家廟去了。
可他又無法分說什麼,畢竟這是為家裡除害,而不是謀權謀财。人家反倒是為家裡正清名聲,是件大好事。
雖有些多管閑事之嫌,但又不能完全算閑事。畢竟二嬸現在也算是榮國府那邊的管家太太了,家廟這事兒,她要管,也是名正言順的。
而且她并沒有自己上手責罰,而是一并交到自己手裡,裡子面子都給足了,倒不是不能接受。
賈珍皺着眉摸了摸胡子,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小厮:“去,拿我的帖子去應天府,将這些都送過去。”
應天府府尹又來活了,好嘛,這次又是賈家,他家怎麼那麼多事兒?
再一看這事兒,應天府府尹嚴肅了。
其中竟還有好幾樁涉及了命案,他立刻派人去拿人。
來報案的人,除了賈珍的小厮,還有墨土。墨土跪在地上,頭也不擡的道:“若不是家裡二太太命令小人前去查賬,還發現不了這些和尚竟如此膽大妄為,還求青天大老爺還甯榮二府一個公道。”
應天府府尹隻覺神清氣爽,這白送來的業績,不要白不要啊。何況這賈家的二太太,做事也利索,從不妄告,都是自帶證據。
于是接下來的幾日,應天府府尹直接按着證據判罰,廟裡的大和尚小和尚,但凡涉案全部被抓,按着律法一一判了流放或者關押。
至于鐵檻寺那頭,自然是将這些涉案和尚全部撤了,鐵檻寺現在隻剩幾個看門的沙彌,連個住持都沒了。
水月庵那是唇寒齒亡,靜虛被吓得一晚一晚睡不着覺,最後帶着賺來的銀錢,悄聲無息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