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去無用的雜念，上上簽靠在欄杆閉眼假寐，有點點星光從他指尖溢出，不起眼的光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青丘台。

看着随着景元一聲“将軍”，棋局塵埃落定，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帥到了。

果然，當上将軍就是不一樣。

他借由星光的“眼睛”一路目送景元離開，見他馬上要登上星槎，上上簽終于安心了。

——這個才從丹鼎司出來的人好歹是全胳膊全腿的回去了。

他正準備收回視線，景元卻在這時望向了天空。

上上簽目光的周圍，繁星點點，但他卻恍若和景元對視了。

那雙一向懶散威嚴的眼睛此刻含着笑意，足以撫慰默默無言行過千裡萬裡的疲憊旅人，而他卻覺得肝膽俱裂，甚至連移開目光也不敢。

半響，景元終于離去，上上簽才睜開眼睛。

他恍然聽見體内掌管情緒的五葬神發出不堪重負的超核運轉聲——景元那一眼差點把他搞死機。

他可不認為那是偶然，不過帝弓司命的令使真能這麼敏銳嗎，連一束星星的目光也能發現？

不管怎樣，最好見完藿藿立刻就回因果殿，再來一次他五葬神可能就真的卡死了。

“前輩，你找我？”

上上簽坐在美人靠上正望着滴水上面的花紋緩神，聽見其他人的聲音下意識便揚起了笑：“我想你一定有問題問我，案無積卷，事不過夜，我們抓緊時間解決。”

“哦，前輩浮煙說你……”

“确實哦”，上上簽笑眯眯的，“你聽說過這件事嗎？當今太蔔司的符太蔔因為算到她會把一個人開除，于是她就把那人開除了。”

看着藿藿呆住的表情，上上簽覺得好玩，沒忍住擡了擡嘴角：“世人皆說蔔者趨吉避兇，而福禍相依，再好的簽其中也有兇險，對于尾巴的事，我很抱歉，但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

“不、不，前輩不用道歉”，藿藿慌忙擺手，“這次我也學到了很多，至少辭職的想法沒這麼強烈了……”

“這也是進步”，上上簽笑道，“好了，我該去向十王述職了。”

——

“大緻就是這樣了，就是不知道最後将軍是否看到了我。”

大殿裡，鬼影靜靜聽完黑發紅眼的判官講完事情經過。

最後，鬼影輕輕歎了口氣：“真不知道這幾百年你們又找又躲的有什麼意思？”

“嗯？”上上簽發現了盲點，“他找過我？”

“怎麼沒找過”，十王之一的化身用一片黑霧的形态表達了自己的無奈。

“這幾百年中，将軍已多次拜托判官想要查閱你的卷軸，但是你也知道，他找不到。後來他又私下去查飲月之亂，還提出了許多疑點，好幾次我都以為他要重啟這個舊案子了，結果又輕飄飄地放下，你猜那些疑點是給誰說的？”

過了許久，上上簽才開口：“多謝。”

“不必謝我，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又在躲什麼？”

……

大殿的門在身後沉重地關上，上上簽仰頭看向黯淡無光的“天空”。

十王的問題他想過，幾百年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沒想好怎麼去解決。

說來慚愧，他當虛構史學家這麼多年，雖然零零碎碎搞了不少東西，但排得上号的虛構也就“晏冥”和飲月之亂這一人一事，還都被人看出了端倪。

但那又如何，他還是成功地把丹楓從英雄變成了罪人。

在把“持明之亂”變為“飲月之亂”後，他的系統面闆屬于[神秘]闆塊的下面忽然出現了新的技能。

【無結局的戲】：曆史沒有赢家與輸家，沒有HE也沒有BE，沒有戲台也沒有演員。

“剛才忘了說，有件事需要你出個差。”十王的聲音忽然從殿門口立着的金人勾魂使嘴裡飄過來。

“……老頭兒，我剛出差回來。”

十王呵呵一笑：“那你自己斟酌要不要去吧。”

金人勾魂使把任務錄進上上簽的系統裡，他看後沉默了。

雖然想過，十王這麼說就是笃定自己不會拒絕，但這屬實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在曜青來羅浮的貨運星槎上，發現了已失蹤被認定死亡的狐人商人墨遲的身影。

“神策府也知道？”上上簽問旁邊恢複正常的金人勾魂使。

“是的，上上簽大人，在發現艙門上有步離人的爪印後，港口的工作人員立即通知了神策府，之後才移交給十王司，此視頻由刑字部的冥差進行處理，最終比對出這是失蹤的狐人商人墨遲。”

上上簽不知為何哼笑了一聲，意味深長。

“那就告訴神策府，十王司接手了，不勞他們費心了。”

——

今日大吉

[每在世上多活一秒，就多一個想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