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景元到底問了個什麼問題?
可每當他想問,景元都會巧妙的把話題岔開。
不對勁,上上簽眯起眼,果斷打開了許久未用的【預測未來的先知】。
“将軍幹什麼都手到擒來,除了一件事,是從年少起便未實現的遺憾……V我50萬看後續,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上上簽毫不猶豫把它關了。
【預測未來的先知】不說假話,所以景元竟真有件事從年少到現在都沒做成,甚至到現在還不想放棄?
上上簽震驚了,這就是羅浮将軍嗎?好有毅力。
但為什麼他要加油?
沉默思考了幾秒,他忽然想起景元的師父是前任羅浮劍首,而景元現在用的是陣刀……他還記得景元有一個愛劍如命的徒弟叫彥卿。
都說長輩會不自覺将自身的願望投注到孩子身上,雖然他不贊同這樣做,但景元元着實可憐。
上上簽用一種憐惜卻鄭重的語氣問:“你想向我學劍?”
他身無長物,也就劍術略有出彩,雖比不上羅浮前劍首,但也可與景元對練一二。
景元用沉重的眼神看着他。
上上簽同樣沉重地想,果然年少時不可得之物終将困擾其一生。
景元開口了,他用一種憐愛的語氣問:“你受了什麼刺激?”
上上簽:“……”
“你為何能在打不過我的情況下,說出要教我的話?”
上上簽:“……”
“是什麼給了你我劍術很差的錯覺?”
上上簽:“……”好的,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說了。
但是他為什麼不用劍?
景元讀懂了他的疑惑,長歎一聲:“你是不是忘了,雲騎軍皆用陣刀。”
嗯?
上上簽轉頭看向他。
景元對上他的眼睛,微微挑眉:“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我還在學宮的時候,就開始與晏叔學用陣刀,就為了能加入雲騎,沖鋒陷陣。”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景元自小喜歡舞刀弄劍,從不放棄任何一個習武的機會,自然也不會放過晏期這個在職雲騎軍。他爹教景元的時間甚至都比教他的時間多。
上上簽驚覺自己在糾結一個沒用的問題,咳嗽一聲,不自然地轉移話題:“你知道剛才我在看什麼?”
“不是鳳求鳳嗎?”
上上簽:……?
不是,為什麼你能這麼淡定?什麼時候你變得看自己同人都這麼坦然了?
自知又輸了一局的上上簽,滿心都是憤憤不平和不可思議,心思浮動之間,也就沒發現景元越走越偏。
直到被人拐上了星槎,他才意識到不對。
上上簽:“……你想幹什麼?”
景元:“唔,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上上簽:?
說聽曲還真聽曲,隻不過上上簽從沒想到有一天他大過年會跑到星槎海中樞司辰宮後花園,聽一個持明小姑娘唱時調。
天上有無數運人運貨的星槎川流不息,不遠的司辰宮後門還有摸魚的職工在閑聊,而他和一個腦回路清奇的人在寂寥的人造園林旁邊聽凄怆婉轉的時調。
小姑娘完全不怵,對着兩個大老爺們唱龍王遺恨,唱完還問他們感受。
景元鼓掌:“凄怆優美,故人不再的悲傷之感如潺潺的流水。”
上上簽也跟着鼓掌:“嗯,此版與大多人所解讀的‘恨’有所不同,但我認為是最有創造性的一版。”
春分被誇得心花怒放,在他們的捧場下又唱了一首。
聽完這首曲子,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一起送小姑娘到星槎站,臨别前春分還非要拉着景元講悄悄話,上上簽自覺跑到一邊吹風。
但他悄悄用餘光盯着說話的兩人。
不知道那持明小妹說了什麼,景元一幅受教了的模樣,連連點頭。
他們沒交談多久,景元見去鱗淵境的星槎到了,便與小姑娘告别,雖然離得遠,但春分依然沖上上簽揮手,大喊:“尚先生再見!”
上上簽也揮手。
直到星槎看不見,景元走到他身邊笑道:“走吧。”
他們沒選星槎,而是準備慢慢散步到家,景元解釋了他專門跑到星槎海中樞聽曲的原因。
原來,年前他與天舶司的主司談完工作,偶然踱步到這風景優美的小園,聽人唱着“六百餘年凡塵中,如夢盡是空”,不免心生感歎,便與唱詞的春分聊了起來。
對方與他相談甚歡,竟有幾分忘年交的感覺,他一定要與春分約定再會的時間,而将軍事務繁忙,便隻有過年才有閑暇,所以他們便約定新年第二天的晚上再會。
對此,上上簽隻有短短兩字評價:“挺好。”
見他興緻不高,景元便打住沒有往下談。
上上簽倒是忽然想起景元好像提過,原來司辰宮旁邊的遊雲逆旅改名了。
“那家浥塵客棧……”
“是原來的遊雲逆旅”,景元笑着點頭,“你終于反應過來了,我們剛才呆的小園便是雲石園。”
變小了很多啊,上上簽記得他那時的雲石園把司辰宮的東面全占了,遊雲逆旅就開在那座園子裡。
“我記得墨遲當初準備在雲石園裡表白。”
景元一愣:“哦是,我家裡還有咱們倆為他加油的頭帶,我的那條寫着‘祝表白’,你的那條寫着‘失敗’。”
最後也确實失敗了。
墨遲帶着晏吻從長樂天逛到金人巷,從金人巷再到星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