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說,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當你遇到曾經的手下敗時,何嘗不是一種遇故知呢?
所以當斯科特說出“怎麼又是你”時,星知道,這把妥了。
有時她總懷疑,公司是不是沒人了,怎麼偌大的仙舟上,隻有斯科特為公司的業務跑來跑去,甚至去而複返,百折不撓。
這次和公司的對峙結果依然不出所料,斯科特最後在星和丹鼎司新任司鼎明槍暗箭的攻勢下妥協了。
“行了,大不了我親自向那些學士磕頭道歉,呵呵,我這顆腦袋不就是幹這事的嗎?”*
三月七撞撞星的手臂,悄悄說:“不知為什麼,我有一點點點點小小的同情?”
星憐憫地搖頭:“三月,你還是太年輕了。”
在斯科特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關着貨物的箱子轟然開啟,司鼎靈砂走過去敲了敲機器的殼子。
誰知這一下不知接通了哪根電路,在沒有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機器竟然自己運作了起來。彥卿一個閃身攔在靈砂前,丹恒也急忙護住星和三月七。
……
雲以居接到雲騎軍的消息時,剛完成對幽囚獄收容物的檢查,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将此項任務派發給拘字部的判官,但想起上上簽對的叮囑,他決定還是親自走一趟。
今天和他值班的是景元将軍的小迷弟,鎖字部的十卄卅卌。
十卄卅卌在加入十王司前是一位雲騎,據他說,他曾被景元救過,從此對将軍唯馬首是瞻。
對于雲以居去工造司這件事,十卄卅卌表示是兄弟就帶上我。
“我記得前兩天你才還過陽。”
十卄卅卌抱着雲以居大哭:“正是因為才還過陽,老子沒餘額了!”
雲以居:“我是出去工作,也見不到将軍啊。”
十卄卅卌:“你懂個屁,當和偶像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老子離與他見面就隻差碰見了!”
雲以居:“……”少年,你實在是太超前了。
他無奈道:“好吧。”
十卄卅卌笑嘻嘻拍拍他的肩:“幸好今天你替寒鴉值班,不然和她可有一會兒掰扯。”
雲以居沒好氣說道:“既然知道我是替别人值班就安分點,不然我不好向寒鴉交代。”
其實隻是換班,誰讓他值班與雪衣排到了一起。
十卄卅卌:“所以麻子事還需要十王司管?”
“是公司的機器,破壞力很大,還不受人控制,似乎有自主意識。”說到這裡,雲以居皺起了眉。
上上簽剛三叮咛五囑咐他最近很可能出事,星槎海又剛受到步離人襲擊,這樣敏感的時間這些和步離人很像的器械就要被送到十王司,太巧了吧。
十卄卅卌:“哦哦哦,那咋個辦,不知道多不多,不然還得分開放,嘿煩撒。”
雲以居靈光一現,腦袋上的小燈泡“叮——”亮了。
“小十,愛你哦。”
十卄卅卌:?
武弁先行一步,雲以居和十卄卅卌把巡邏的活丢給其他當值的同僚,奔赴現場。
丹鼎司之上的天空藍到宇宙深處,空氣在中央控溫系統的調節下溫暖幹燥,斜陽穿過樹枝落在地上,片片紅楓燦燦如火,幾百年來皆是如此,連判官也屢見不鮮。
他們身上都有類似障眼法的東西,正常情況下判官與常人幽明道别,如非主動,旁人便看不見,但總有不正常的十卄卅卌非要去和他曾經的熟人打招呼。
雲以居不滿:“快走吧。”
十卄卅卌不依:“靈砂醫生可是救過老子的命啊,老子隻是道謝咋個嘛?
忽然他眼睛又一亮:“哎,那個你一直好奇的丹恒也在,這不正好!”
好什麼啊,救命!
雲以居在心中哀嚎,但攔不住他,隻能被迫被他拉着大步流星走向靈砂那群人。
迎着其他人詫異疑惑的目光,十卄卅卌笑眯眯揮手:“靈砂醫生,百年前一别,有段日子沒見了。”
雲以居震驚了。
卧槽,你原來可以這麼文氣嗎?平時那堆老子撒子嘛,川味濃厚,讓整個十王司充斥着一股麻辣火鍋風味的口音,感情是專門說給你親親同事聽的?!
靈砂遲疑:“你是?”
十卄卅卌伸手彎腰行禮:“我以前是靈砂醫生的一位病患,一直很想感謝您,隻不過沒有機會。”
看着他身上的判官服飾,靈砂了然,她走過去扶起十卄卅卌:“您多禮了,救人乃醫者本職,妾身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
旁觀的雲以居心情複雜。
十王司就是這樣,在生死之間築起高牆,牆内的人奔赴明天,牆外的人總是很難再和牆内的人再見,一句道謝都要跨越一段很長的路。
雲以居幹判官幹了三四百年了,不是個嬌氣的人,很快便把視線挪到了旁邊的丹恒身上。
對于這位飲月君轉世,他本來是不好奇的。
然而近期他發現,他的搭檔,他唯一的搭檔!他最親密的搭檔上上簽!竟然是晏冥!
這讓他混亂了好一段時間,回去重新翻閱了搭檔的檔案,但晏冥的生平隻字未提,隻有他認識的上上簽。
晏冥,若說他名頭大,路邊的說書先生都不提一句,但若說他籍籍無名,将軍的鐵粉十卄卅卌又會告訴你,他是将軍的發小。
但僅限與此了,所以雲以居使了個巧法兒,他去搜飲月君的資料,結果就發現丹恒離開羅浮所需要的手續的簽辦日期都遠遠早于放逐令的簽發,是誰幹的不言而喻。
甚至上上簽還違規取消了許多對丹恒的刑罰,“丹恒”這個名字也是他錄進系統的。
在給持明族的回信中,上上簽勸慰持明族飲月君丹楓已經轉生,現在獄中的丹恒被牽扯進來,實在太過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