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讓我一觀?”
晝斷将球輕輕放到判官的掌心,毛已經沒了的球視覺和觸覺皆十分怪異,可晏冥仍然認出這球當真是他上午頂的谛聽殼子。
醜得有點丢人,此物斷不可留。
他正想着怎麼能名正言順不動聲色把這小玩意兒銷毀,忽然球在手心輕輕蹦動了一下,他一抖差點把這燙手山芋捏碎。
實乃見鬼了。他強撐笑臉,送走武弁小隊,小隊的人臨離開前神情各異,可能在思索判官為何對一球愛不釋手。
晏冥見人走遠了,轉頭拆開谛聽球的外殼,簡單檢查一番又默默裝了回去.
玉兆單元的損壞影響了語言系統,外殼有輕微灼傷的痕迹,軸承接駁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小球還在他手心快樂地轉圈呢。
如果要留下它,案牍庫是不能去了。
——
丹鼎司裡正上演一出大戲,桂乃芬領憂思爾,同星和三月七帶失憶的幸,跟随靈砂在岐黃署查找資料,不曾想一衆不明身份的刺客在救人司幹殺人事。
待武藝高強的開拓者将人打出岐黃署,逼至中庭之樹,卻看刺客們一個個膚白尖耳,是持明貌,怔愣間雲以居恰巧帶人趕到。
三月七和桂乃芬七嘴八舌搶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面臨為難的靈砂司鼎将幸和憂思爾護于身後,星手疾眼快将丹恒和晏吻拉入她們的隊伍。
長老也不是個省油燈,極力撇清與刺客的關系,他憤怒又意外的表情卻不似作僞。晏吻嘴不停的和稀泥,見哪兒火快滅了,便上去捅一棍子,一場罵戰遲遲不見結束,星直說拉的個禍害來。
好一個三方對峙的修羅場,像一鍋稠乎乎的面湯。
雲以居趁亂俯身将憂思爾拉至跟前,靈砂瞥他一眼,暗暗按下幸阻止的手。
不過雲以居沒對憂思爾做什麼,隻是蹲在牆根捂住她的耳朵,一群人吵了一會兒才想起現場還有個第四方人士,紛紛扭頭朝牆根下兩朵人看去。
憂思爾縮肩擠在雲以居兩臂之間,看無聲劇一樣帶幾分興緻勃勃,見人都看向她,還懵懂點頭。
雲以居沒松手,保持變扭的姿勢對長老道:“清者自清,疑者自省,長老莫要嘈嘈,犯錯丢給我們十王司便好,白費些口舌。”
十王司判官的話不留半分情面。
也難怪,他們持明請地衡司抓捕襲擊鱗淵境的罪人,請仙舟主持公道,雖然不知道為何十王司會插手,但人剛找到就受到來自持明族刺客的襲擊,簡直是把仙舟法度往腳底下踩。
雲以居挑了一下眉:“長老無非是怕這些個兇惡之徒的信口雌黃牽連持明族,您大可放心,十王司不會聽信犯人的一面之詞,您等消息就好。”
“這是我們持明内部……”
長老愈争取幾句,雲以居爽快地笑起來,打斷他:“嗐,您也曉得我們十王司的那位,在下不把差事辦好了,他恐要找上門來,要是再得罪了長老,還得十王上門賠罪,多冒昧啊。”
長老臉色一僵,不知想起了誰,面皮哆嗦幾下,愈發鐵青。
雲以居笑而不語,待長老拂袖離去,他松開手,起身規規矩矩向神态各異的列車和仙舟的衆人行了一禮。
星:“你故意看我們吵。”
雲以居從善如流地承認了:“雲某在這裡向諸位賠罪。”
靈砂蹙額思索一瞬,很快又展開笑顔:“羅浮的十王司與朱明真是大不相同,教妾身好一番見識。”
“司鼎過譽。”
雲以居掃視一圈,目光在警惕又茫然的幸身上頓了頓,随即他單膝半跪,直視憂思爾藍色的眼睛。
“小姑娘,大人家的事情,我不欲你知道多少,但如今你母親失憶,她的來處隻有你能說清,你可以告訴我嗎?”
憂思爾的眼睛清澈到極緻,以至于剩空茫茫一片,她好像在回想又好像在放空。
這姑娘很怪。
星眨眨眼,看向雖然失憶但仍下意識憂心女兒的幸。
她雖然剛加入尋人大隊,但卻先一步比桂乃芬和素裳看明白,憂思爾實在不似尋常小孩,母親失蹤,她沒有慌亂恐懼,照樣跟桂乃芬和素裳吃吃喝喝。
或許是因為桂乃芬和素裳會養孩子?星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畢竟豁達如三月,也會因為失憶感到茫然難過。
失去重要的東西……好像不應該是這樣?
還有都找到她母親了哎,可憂思爾還是這幅懵懵的模樣,難道不該哭一哭求抱抱嗎?難不成她們母女關系不好?
丹恒擔憂地看向忽然陷入思考的星,低聲問:“怎麼了?”
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感受,搖搖頭。
憂思爾沉默了一會兒說:“媽媽是鳥帶來的。”
“鳥?”
“嗯嗯,是一種很親近人的鳥,會落到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