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仇家很多。在這由暴力組織、黑手黨、盜賊彙聚的地下會館裡,飛鳥和也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将太宰治推到了危險的中央。
但太宰治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他垂眼,手指碰了碰脖子上的繃帶,神色在一片吵鬧中有些晦暗不明的味道。
緊接着,這樣的吵鬧聲毫無預兆地安靜了下來。人們胸口處的紅點昭告着這場圍剿的失敗,他們神色難堪地對視一眼,而太宰治不過是上前一步,原本擁擠的人潮就自動散開。
不是中也的話,和也一直以來追尋的人又是誰呢?
想到這裡,太宰治的興緻稍稍提起了些。
真可惜,要是他記的沒錯,松本君還是他部下的時候,似乎說過他的女兒長大後要成為黑手黨。
但斬草要除根,港口黑手黨還沒蠢到手下留情的地步。
“連同那些警察一起除掉吧。”
在确認喪失飛鳥和也蹤迹的下一秒,太宰治懶洋洋地對着耳機那頭的部下命令道。
“反正松本君馬上也要和家人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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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樓撤退以後,飛鳥和也抽空看了眼手機上波本的定位器。閃爍的小點自從十分鐘前進入房間後就沒有移動的迹象,不管他喊什麼外号,波本都不回他消息。
綜上所述,如果不是波本變成了一盆盆栽,那大概就是他壯烈犧牲了。
“要不然我幫你看着監控室,你去看看波本吧,蘇格蘭,你們不是好搭檔嗎?”
停頓幾秒,飛鳥和也蹲在陰暗的角落,人模狗樣地做出決定。
然而蘇格蘭的嗓音平穩,給出的回答是“還是你比較近,還有,可樂酒,我和波本也沒有那麼熟”。
飛鳥和也:“不信。”
飛鳥和也:“你們倆昨天一唱一和地陰陽我的時候都沒帶上萊伊,我思來想去,你們倆孤立他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你倆gaygay的。”
讀作蘇格蘭,寫作諸伏景光的男人頓了下,在飛鳥和也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的語氣微妙,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我不喜歡男人。”
“哦。”
“況且按照你的邏輯,你孤立波本的原因難道是你和萊伊有一腿。”
“……”
飛鳥和也遠目,一瞬間很想将萊伊有女朋友這件事供出去。
但他姑且還是保持了基本沒有的良心,轉化話題:“算了,房間裡有監控嗎?”
“他們可能考慮到了這點,裡面的畫面一開始就被切斷了。”
“那就等波本自己出來,萬一這是陰險狡詐的警察的陷阱,我一進去他們就突突我怎麼辦。”
蘇格蘭這次沉默的時間比之前長了一點。
而在這樣詭異的沉默裡,飛鳥和也莫名其妙就接上了對方的腦回路。
他沉痛地閉眼,揪下一片旁邊盆栽的葉子。
“就算我死不了也不能拿我當人體盾牌吧,沒用的,蘇格蘭,雖然波本長得很符合我的審美,但我隻給我大哥擋槍,你放棄吧。”
蘇格蘭:……
蘇格蘭:你到底腦補了什麼
最後一行密碼被破解,蘇格蘭在關掉整棟建築的監控時歎了口氣。
“你就不能從别的地方進去看看嗎?”他說,“再說了,你怎麼确定波本和那個人在一起?”
當然,以蘇格蘭對幼馴染的了解,波本估計隻是單純地把定位器留在那裡,好轉移可樂酒的視線,順利幫助松本大和從這裡逃脫。
盯着眼前黑掉的屏幕,蘇格蘭的眉頭皺了皺。
他始終不明白之前消失的松本大和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在做了這一系列得罪組織的事情後,明明抛棄身份到國外躲一段時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被威脅了嗎?
但據他所知,在松本大和行動以前,警察就将他的家人納入了證人保護計劃,組織這邊的線索被他和波本斬斷了,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才對。
那麼就是港口黑手黨?
蘇格蘭微愣,反應過來波本也有危險。
“你不懂。”一棍子敲暈可憐的路人以後,飛鳥和也用小刀切下了對方的指紋。
蘇格蘭聽見布料摩挲的聲音,又聽見飛鳥和也說:“因為我覺得松本在裡面,所以松本肯定在裡面。”
門鎖沒有強制打開的痕迹,說明是從裡面開的。飛鳥和也用屈起的指節敲了敲上面的密碼鎖,然後刻意留下了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指紋。這樣以後警方介入進來,也隻能查到那個被他敲暈的倒黴蛋頭上。
按0-9算,四位數的密碼就是一萬種可能,就算兩秒鐘試一個,也需要五個多小時。
飛鳥和也有時候覺得自己的異能還蠻實用的。
他的金發盤在帽子裡,密碼試了兩次就打開,周圍的黑手黨來來往往,沒一個注意到他。
空曠的房間裡是打碎的玻璃,飛鳥和也反鎖上門,摸了摸桌子上的碎屑,猜測到這大概是易容用到的道具。
波本的定位器掉在墊子的中央,仔細看的話還帶了點血迹——
不管怎麼看,這都像松本大和打傷波本後跳窗逃跑的畫面。
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震動了一下,飛鳥和也還沒來得及去接,冰冷的槍管就抵在了他的腦後。
非常默契地,飛鳥和也切斷了和蘇格蘭的通訊。
“真的嗎。”
他舉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