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那些任務目标都沒來得及開槍。
任務目标身上冒着血花倒了下去,還有幾個人沒有解決。
白神訊下意識回過頭,去查看從他後面開槍的人。
白神訊的直覺沒有錯。
琴酒在那裡。
琴酒本來就是去收拾那些真的目标的,白神訊已經幫他把人都趕到方便的位置去了,那些目标剛才瞄準的也不是白神訊,而是在白神訊掉下來之前就已經開始奪取他們性命的琴酒。
現在的光線很暗,可白神訊眼裡的琴酒顯眼極了,他剛想說些什麼,琴酒卻再次開了槍,槍響聲打斷了白神訊的話。
白神訊突然後退了幾步,像是為了不打擾琴酒那樣沉默的坐了下去。
伊森本堂爬回來時,看到那些人都已經被琴酒解決了,頓時歎了口氣。
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白酒還在那裡坐着。
琴酒叼着煙站在那,似乎完全沒有過來看看的意向。
伊森本堂走到白酒身邊:“你不起來嗎?你這是……你中槍了?”
他走近了才看到白神訊在那吐血。
“中什麼槍?沒中,”白神訊把嘴裡最後那點血沫子吐出去,慢慢站了起來,“我就是不小心把嘴咬破了,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吧?”
伊森本堂:“……那你很厲害啊。”
行,在這裝是吧?那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白神訊心道他當然厲害了,穿了防彈背心後他厲害的不得了,不就是開槍嘛不就是幾發子彈嘛,不就是琴酒開了五槍兩發打目标剩下三發全幹他身上去了嘛。
琴酒沒瞄準打錯了的可能性為0,故意打白神訊身上去的可能性為100%。
這明擺着是白神訊他自己找的,反正早就做好打算被琴酒無數次背刺了,估計要不是直接打死容易被看出來是誰幹的,琴酒肯定早就動手了。
白神訊自己拍拍灰爬起來站好,感覺他肋骨好像斷了。
他和琴酒遠遠對視,對方眯了眯綠色雙眼,道:“不要耽誤下去了,快點繼續行動。”
白神訊擦掉唇角的血迹,笑道:“好啊,怎麼樣,我們和琴酒先生一起行動如何?這樣的話事半功倍,要是出點什麼事死也不會死的太孤獨。”
伊森本堂都忍不住想鼓掌了——看這人長着一張什麼破嘴。
白神訊看看和萊克的聯絡,發現也差不多了,那就收網吧。
白神訊在檢查自己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時,手不經意碰到了他的項鍊。
白神訊全身僵了一瞬間。
那條項鍊材質的價值在别人那裡可能會讓人瘋狂,可對白神訊來說分文不值,值得是項鍊上面那些斑駁的痕迹,伴随着時間流逝已經發黑了,是被他小心無比才能保存這麼多年的痕迹。
長時間不能見到的人,會在記憶裡被無限美化,白神訊并沒有那麼做,他一直都很清楚記住了琴酒是個什麼樣的人,被他美化的隻是他沒經曆過的那部分,例如說重逢時琴酒的反應,所以他那個時候落差比較大。
白神訊長大以後,琴酒隻給了他兩個眼神,看陌生人和看仇人。
種種記憶加起來,再加上身體上現在的疼痛,讓白神訊的思緒有些淩亂。
他想了想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還是想得到什麼,得到琴酒嗎他已經得到過了啊,那現在還在心裡叫嚣着的是什麼?
地面上破碎着不知道從哪裡掉出來的鏡子,白神訊看了一眼,感覺那個用眼鏡遮住眼神的小子有點陌生。
琴酒拿着他的槍,吸完的煙頭被碾滅,他沒有看白神訊,當然也沒有看伊森本堂,完完全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
琴酒穿着黑色長風衣,無論怎麼看渾身上下都嚴嚴實實的,可在白神訊眼裡和自帶X光沒什麼兩樣,他記得琴酒身上的傷疤都在哪裡,哪個是刀傷哪個是彈孔……想着想着白神訊挪開了眼睛。
白神訊頂着亂七八糟的内心走到離琴酒不遠的地方。
他本就離譜的腦神經在那跳的格外突出,讓他想到了琴酒肯定特别不想看到他,那幹脆就不看到好了。
白神訊說幹就幹,在琴酒轉身離去之前,他開口道:“你想沒想過我怎麼死比較好?”
琴酒腳步一頓,不知道白酒又發什麼癫,但是現在看過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再來幾槍,這回可就不是趁亂渾水摸魚打的了。
白神訊十分期待的看着琴酒。
就在琴酒琢磨着這回打他哪能讓他好好閉嘴的時候,一旁的伊森本堂忍不住道:“能求求你先别說話了嗎?”
伊森本堂本來以為琴酒那天揍白神訊的架勢那麼果斷,琴酒能制住白神訊呢,可現在看來白神訊都吐血了也沒閉嘴啊!
伊森本堂看着琴酒的眼神甚至已經有些同情了,琴酒這是被什麼東西粘住了啊。
白神訊搖了搖頭:“我隻是在問問題。”
他的精神有點錯亂,現在看着琴酒,感覺還像是他和黑澤陣相處時那樣,他需要一個答案,所以他去求助了那時在這個世界上他能找到的唯一能給他個答複的人。
這算不算是正走在貝爾摩德所說的,搖搖欲墜的繩索上,随時可能腳下一滑的場景,白神訊也不知道。
琴酒回頭看白神訊時,并沒有掩飾臉上的殺意,他笑道:“你認為自己最凄慘的那種死法,就是我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