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心思,會有多複雜?
一個女人的愛意,又會有多深刻?
禅院甚爾從未思考過此類問題,他也并不認為自己枯燥無趣的生活需要這種蠢問題來做點綴。
一直到——
某個消息忽然飛來,打破了他一心僞造,竭力忽視異常才能與之和平共處的甯靜。
“榮美大人,親自帶進了一個人。”
傳話的小厮不知道抱有什麼心思,隻不過他遞消息的時候,看向禅院甚爾的神色充滿了戲谑,也隐含淡淡的同情。
“你要失寵了。”
小厮無比笃定,好似看破伏黑家内幕一般,給禅院甚爾未來的“不幸”判好了結局。
失寵?
禅院甚爾低下頭,隻感覺這個人腦子有坑,精神有疾。
什麼寵不寵的?莫名其妙!
“你不信?”
還未成年的小厮臉上帶着白嫩的嬰兒肥,被那樣鄙夷的眼神掃過一次,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被氣得倒豎起來。
“你知道那是誰嗎?”
“五條家的少家主,五條悟!”
“他是怎樣的身份,而你!又是怎樣的身份?”
“伏黑家最重身份,你——?”
“愛信不信!”
氣哼哼的小厮跺了跺腳,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大通話,也不管禅院甚爾有沒有聽清。
到底還是畏懼對方高壯非人的身材,連珠炮一樣放完話,他立刻腳底抹油,發揮平生最大的潛能,一溜煙跑遠了。
神經病。
禅院甚爾門神一樣站在廊下,一直盯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裡。
失寵……呸!
五條悟?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伏黑家的宅院大得很,禅院甚爾凝神細聽,也沒聽見哪兒傳來不尋常的動靜。
五條悟,五條悟,五條——?
原來是那個【六眼】?
禅院甚爾盯着院子裡的一棵樹看了好幾分鐘,這才從滿是賭馬和肌肉的大腦裡翻出有關五條悟的信息。
小時候就已經長着一張不讨喜的臭臉,那種小鬼,會有人喜歡?
真是可笑。
禅院甚爾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可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按照小厮的提醒,朝着前院趕去。
“你們伏黑家真的不正常——!”
五條悟在演武場上大喊大叫,整個人捧着臉,複刻經典名畫《呐喊》,漂亮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比受驚的小鹿還要惹人憐惜。
“我不要——!”
“到底是誰說我要入贅的!!!”
入贅?
禅院甚爾迅速捕捉關鍵詞:好你個五條悟!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居然也敢大言不慚說什麼入贅?
呵!
你以為這種好事輪得到你?
“你冷靜點。”伏黑榮美擡手捂住雙耳,“冷靜,冷靜!”
長得一張漂亮的臉蛋,人卻這麼聒噪。如果真如祖母設想一般……這樣“福分”我可消受不了。
我的耳朵還想多清淨幾年。
五條悟怎麼可能冷靜得了!
五條家主不知道跟那個老太婆達成了什麼不能言說的交易,居然趁着他一個不注意,溜之大吉,隻丢下一句“這孩子麻煩你們了!”在他身後的煙塵裡上下翻滾。
臭老頭當了逃兵,剩下他一個孤零零落到了“敵營”裡。
聽聽那個老太婆說的什麼東西!
“既然五條家主已經交代,那麼,從今往後,我們也會将你當做伏黑家預備的入贅人選來考察。”
入贅人選!
五條悟尖叫。
居然還要考察!
五條悟憤怒。
伏黑家!!!全都是!!!瘋子!!!
在這地方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五條悟都覺得有種邪惡的氣息正在無聲無息地入侵肺腑,遲早會把他也變成一個神經病。
伏黑榮美忍了足足五分鐘。
這五分鐘内,五條悟無能狂怒,發飙的聲音足以掀翻屋頂,驚飛禽鳥,讓方圓百裡的野獸聞聲而逃。
五分鐘後,五條悟的行為絲毫沒有停止的迹象。
真是,太煩人。
伏黑榮美忍無可忍,雙手一拍,活動了兩下,足底蓄力,飛箭般朝着五條悟的方向躍出——
五條悟當即偃旗息鼓,閉嘴息聲,忙着将柔軟的腰肢一扭,躲過了伏黑榮美來勢洶洶的一拳。
哼哼。
偷襲?
幸好我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