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決心要打破咒術界的平靜,重新給這潭死水注入嶄新的活力。
“既然如此,就來幫我吧。”
“這次同化,星漿體資質太差,會影響同化的結果。”
“為了消除這種影響,請諸位幫忙,用自身的咒力來提升星漿體的資質。”
“這……”
明明解決的辦法已經擺在眼前,這群人卻又猶豫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巴張了又合上,就是說不出半句話。
“一群自私小人!”
伏黑曾一踱步而出,眼神冷厲,語氣嘲弄:“連這點兒奉獻都不願意,居然還想讓天元大人為你們付出一切?”
“你怎麼在這兒?”
臉色各異的老頭老太太們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隻為了離伏黑曾一遠一點。
“哈哈,既然曾一都這麼說了……”也有人扯出虛僞的笑臉,“我們自然義不容辭。”
“對啊……”伏黑曾一的出現雖然令人意外,卻也令人安心。
誰都知道,伏黑家的天賦術式是咒術界有史以來最好的治愈術。
伏黑曾一,是伏黑家近百年來,最好的咒術師。
“對啊,天元大人,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沒關系。”天元示意衆人圍坐,“畢竟這跟戰鬥的時候不一樣。“
有意識地将咒力輸送而出,極有可能精疲力盡,昏迷不醒。
他們都已經老成了一把骨頭,怕死也情有可原。
隻是天元不明白:難道懼怕,就能阻止死亡的到來嗎?
不論再如何逃避,生命該迎來終結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那雙看不見的命運之手殘酷地畫下句點。
“隻是……”還有人心存疑慮,“星漿體她在哪裡?”
“當然在這裡。”伏黑榮美踏過最後一道結界,帶着天内理子走入薨星宮,适時開口,分秒不差,接上了那個哆哆嗦嗦老頭的話,“好了,請諸位準備吧。”
數不清的視線飛過來打量着,疑惑着,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有人想起這個不客氣的嚣張少年是誰——伏黑曾一的孫女,伏黑榮美!
這還是因為有人身上擔着中心的虛職,否則以這群老人不問世事的程度,根本不可能認識伏黑榮美這樣的青年才俊。
“榮美……”天内理子躲在伏黑榮美的身後,抓着她手腕的手掌越來越緊,讓強壯的伏黑榮美都覺得有些疼痛,“你……”
難道……剛剛都是騙人的嗎?
不,不會的。
天内理子隻是恍惚了一瞬間,很快就堅定了自己的認知:榮美不會騙我的!
“放心。”伏黑榮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隻摸到她因為緊張而繃緊的筋骨,“别怕。”
天内理子走進了衆人圍坐的中心,與天元并肩。
身為星漿體,一個注定要為天元奉獻生命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天元本人。
這……真的是一個人類嗎?
天内理子第一時間就想要逃避,想要掙紮,想要尖叫:明明就是一個怪物!這些人都是怎麼了?為什麼能夠對着這樣的存在口稱“大人”?
它到底哪裡還像個人呢?
我到底生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裡?
“開始吧。”
薨星宮裡,早已畫好的陣法中,每一個節點上都端坐着一位老者。在咒術界,他們說一不二,呼風喚雨,在家族裡,他們備受崇敬,無人違逆。
他們是咒術界權利階層的最上層,咒術界的未來何去何從,一向都掌握在他們那一雙雙滿是褶皺的蒼老手中。
咒術界如何,咒術界的每一位咒術師如何,都要經過他們的允許,都要經過他們的同意。
想要光明的未來,唯有得到這群人的一緻通過,可是想要奪去任何一個人的未來卻很簡單,隻要他們中有一個人皺皺眉頭,就可像撣去塵灰一般,輕輕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蟲子一樣捏死。
伏黑榮美不喜歡這樣的咒術界。
她不喜歡的東西,就選擇不讓它存在。
天内理子戰戰兢兢地被伏黑榮美扶着坐下,生疏地盤起腿,朝周圍惶惶四顧,不知道自己即将迎來怎樣的命運。
天元啟動了陣法,位于中央的三人身上驟然出現一股吸引力,牽引着在場每一位老者身上的咒力,仿佛永不知足的深淵一般,無法填滿,同樣也無法停止。
不……這不對……
才過了幾秒鐘,就已經有人眉頭緊皺,意識到自己還是太過莽撞。
需要的咒力……太多了吧?
簡直像是要硬生生抽空身體,将遍布全身,供以咒力流淌的經脈也硬生生抽到幹涸一般!
原本是主動輸送咒力,後來是被動地、痛苦地被吸收咒力。
……我……難道……不會吧……?
“好痛……”終于有人忍不住開了口,面色蒼白,渾身顫抖,滿頭大汗,“天元大人……您這是……”
“放心,就快好了。”
天元還是那樣溫和平靜,她注視着身邊同樣緊皺眉頭,痛得打顫的天内理子,好像透過那張并不算熟悉的臉龐看見了曾經那些心甘情願奉上性命用于同化的星漿體。
“再堅持一下。”
咚——!
咚——!
咚——!
咬牙苦苦支撐的老者們接二連三地倒下,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