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麥在屋裡頭就聽見他們折柴燒火的動靜,一開始她沒放在心上,她還因早上被打那件事氣悶,并不想出來見這些讓她心煩的人。
隻是,陶罐裡頭的水煮開,絲絲甜香味從窗戶縫裡鑽進去,她口舌生津。
一出來就見他們三個一人捧着一碗,臉上含着迫不及待的笑,看着就讓人壓不住火氣。
尤其是見那三個碗裡裝着滿滿的甜水和一個透白的雞蛋,周麥氣的差點咬着了舌頭。
周麥:“誰準你們吃的?”似乎想到什麼,她笃定地指着趙榆道:“你竟然敢帶着他們兩個偷雞蛋?!”
她不等趙榆開口說話,已經認定地道:“手這般的不幹淨,我定要讓娘将你發賣了!”
趙榆還沒出聲,大牛就先不樂意了,他将還沒來得及吃的碗移開,大聲否認道:“不是偷,這是爺奶讓我們吃的!”
周麥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大牛,氣的很想上前扇他一巴掌。
但他這句話還是提醒了她,這雞蛋不可能是偷的,這趙榆還沒那個膽子跑進娘的屋裡偷東西,尤其是還帶着這兩個小東西堂而皇之的在院子裡煮着吃。
但是,她依舊不願意家裡的雞蛋被他們三個吃了,尤其趙榆竟然也獨享一個。
周麥:“誰家雞蛋不是省下來拿來換錢,三個雞蛋三文,你們倒是吃的很是享受。”
“尤其是你!”周麥嘲諷地看向趙榆,“你不是我周家的人,吃我家的雞蛋竟這般的心安理得,如此厚臉皮可真是少見!”
趙榆看了眼嘴皮子不停的周麥,又低頭瞧瞧碗裡白裡透黃的雞蛋,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吃再說。
好東西就端在她手裡,為了以防萬一,吃下去才能讓人安心。
她沒說的是,這周麥臉皮也不薄,萬一她嘴饞眼饞跑來搶可怎麼辦?
還是先吃下去比較妥當。
周麥說了一堆難聽的話,正等着趙榆不堪受辱然後放棄雞蛋,就見對方不僅不理她,還先一步将碗湊近嘴邊,喝了一大口甜水。
周麥氣急,大喊,“不準吃!”
趙榆從碗裡擡眼瞥了她一眼,不理,又喝了一嘴的甜。
趙榆啧啧嘴,感受一番,甜滋滋的味道她已經好久沒嘗到了。
剛從陶罐裡盛出來的水和雞蛋還是有些燙,但趙榆不怕,邊吹邊喝,幾口下去就空了大半碗。
見身邊的大牛二牛還沒動嘴,趙榆皺了皺眉,掃了一眼緊盯着這邊的周麥,輕聲催促道:“快吃。”
大牛現在很聽趙榆的話,哪怕甜水還很燙,他也湊近用嘴小心的吸溜了一口。
真甜!
他眯起眼,滿足的不行,正要再喝一口,就被周麥氣急敗壞的喊聲吓到,碗都差點摔在地上,好在趙榆及時伸出了一隻手。
周麥見他們當着她的面就敢吃,早已經受不住,吼道:“給我放下,不準吃!”邊叫喊邊往三人這邊沖來。
不同于大牛他們被吓到,趙榆對周麥的舉動不意外。
她迅速仰頭将剩下的雞蛋全倒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囑咐大牛他們先吃雞蛋。
甜水雖好喝,但野雞蛋才是好東西,先将雞蛋吃了,别人才占不了便宜。
囑咐完,趙榆将碗塞給大牛,然後就快步上前擋在周麥的身前,沒和她太客氣,直接道:“這野雞蛋是我帶回來的,不說一文錢一個,就是一百文錢一個,我也照樣吃的心安理得。”
趙榆餘光掃了眼身後,見大牛果然帶着二牛先吃雞蛋,這才舒心,繼續道:“倒是你,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撿回來的野雞蛋是你下的呢。”
趙榆的确是要讨好周家人,可也不是什麼人她都得低聲下氣,眼前這位趙榆就覺得沒必要。
可她覺得沒必要,周麥卻是深感受到侮辱。
趙榆是誰,一個她家花錢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小可憐,若不是她周家,她是否能活着都是個問題。
趙榆她就該對周家感恩戴德!
可現在這個“可憐人”不僅不低頭,竟還敢對她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周麥恨得氣息都不勻起來。
這個時候周家沒人,周婆子去屋後頭殺雞,周老漢剛剛又扛着鋤頭出去了,其餘人也都外出沒回來,這院子裡就周麥他們四個。
沒了能壓她的人,周麥再也忍不住脾氣,掄起手就要扇在趙榆臉上,“敢罵我,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趙榆沒想到對方會動手,即便她已經快速往後退,還是被她的指尖劃到。
瞬間,火辣辣的疼感鋪在臉上。
趙榆擡起手,用手背輕輕一貼,随即就看見手背上印上絲絲血漬。
她緊抿唇,氣性上來,猛地伸手就朝周麥推去。
趙榆扛着鋤頭鋤了好幾天的荒地,力氣怎麼着也練出一些,加上她也沒收着力,周麥這一跤是摔了個結實。
周麥坐在地上還發着蒙,直到屁/股一陣陣的發疼,它這才張嘴嚎哭出聲。
“你敢推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她邊哭邊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