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傾身湊近看了看,無需大牛回答,她已經認出了裡頭的東西。
是竹葉和車前草熬煮出來的汁水。
這兩樣東西太常見,趙榆想不認識都難。
不過她記得這竹葉和車前草性寒,有清熱去暑的效用。
周嬸為她煮這種汁水,難不成自己是熱出病來了?
喝完一罐子水後,趙榆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再次被叫醒,外頭太陽已經下山。
趙榆緩緩睜開眼,面前出現的竟是周婆子,她身體一震,連忙爬起來。
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周家老老少少忙個不停,反倒是她這個最該幹活的人竟然睡到現在才醒,哪怕是因為身體不适,趙榆也覺得過意不去以及些許慌張。
擔心周婆子會因為她沒能幫着做活而生氣。
趙榆緊着嗓子喚了一聲“周嬸”。
意外的是,周婆子不僅沒生氣,在應了一聲之後,神情還算平靜地問她身體可恢複了些,并讓她先起來将晚食吃了,待吃完後再繼續歇息。
沒被嫌棄不中用趙榆已然覺得很好了,但當她落座後,緊接着周婆子給她端來一碗蛋羹時,趙榆心裡是止不住的震驚。
這……
不過是暑熱而已,她竟能被這般對待?
見趙榆盯着蛋羹不動,周婆子疑惑皺眉,“吃啊,幹看着能管飽?”
趙榆忙應了一聲,又驚又喜地拿起木勺舀起蛋羹就要往嘴裡送,然在見到一旁的大牛正就着幾片菜葉子往嘴裡扒飯,于是還沒到嘴的勺子一轉進了大牛的碗裡。
家裡存下的兔子肉早在前天就吃完了,桌上沒了油水,倒讓趙榆這碗蛋羹越發顯眼。
不止周麥,方春梅見着也嘴饞。
好好的雞蛋便宜一個外人作甚?
方春梅不滿卻不敢搶,她還記着周家這老婆子威吓她不讓她上飯桌這事。
周麥倒是敢伸手,結果被周婆子給打了回去。
趙榆對大牛大方,對周麥方春梅可不是。
頂着兩人滿含怨念的目光,趙榆将蛋羹全吃下肚,連碗都給刮得幹幹淨淨。
*
忙活了好幾日,周家稻谷已經收割的差不多,剩下的隻需一兩日就能全收回來。
次日趙榆本想繼續跟着去幫忙,沒成想被周婆子給阻了,說眼下用不着她,讓她再歇上一天,别沒好完全又給暈倒在田裡。
大牛見她不去,也耍賴說不想去,想留在家裡照顧娘和榆阿姐,但田裡的谷粒還等着人撿呢,于是大牛隻能撅着嘴被周婆子給拉走了。
趙榆眼睜睜地看着周家人離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周嬸待她似乎又有了變化。
似乎是和善了些,又更重視了不少。
趙榆精力雖仍有些不濟,但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着。
昨夜睡得早,沒等到猴子就睡熟過去,也不知道它昨兒個有沒有來。
正想着,就見門欄那處有個毛茸茸的頭頂在亂動。
沒等她出聲,猴子就扒住門欄露出了半張猴臉來。
趙榆一喜,沒想到它會這個時候過來。
隻是待她看清它脖子上纏繞的東西時,她還沒完全浮起來的笑意又給收了回去。
這猴子是有多喜歡吃蛇,什麼花紋的都敢吃,這次帶來的蛇看起來不太長,卻足有她手腕粗,灰麻色的蛇鱗,帶着淺淺的黑色紋路,這一看就是條毒性烈的蛇。
這次别說讓猴子上床了,就是它靠近,趙榆都覺得瘆得慌。
“哇!”
趙榆搖頭,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去那邊!”
“哇哇哇!”
趙榆面色堅定,攔在它身前,就是不準它上床。
最後猴子在向趙榆扔了兩個果子以表不滿之後,這才帶着它的蛇上了木椅。
趙榆松了口氣,真怕管不住它。
坐回床上,餘光一掃,在床裡側發現了猴子仍的果子,一開始她隻以為是普通野果,待看清後發現竟是一個青皮梨子。
趙榆忙将另一個也從床底下掏出來,看着這兩個摔爛的梨子,心疼地抽了一口氣。
這麼好的梨子,都給摔壞了!
本想數落它一句,但想到這兩個梨子可能是它特地帶回來給她吃的,心裡又有些發軟。
算了,隻是摔爛了而已,又不是不能吃。
等她取了水将梨子沖洗一遍後,剛要湊近咬上一口,就聽見主屋那邊一陣噼裡啪啦像是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響,緊接着便是二牛扯着嗓子嚎哭起來。
趙榆一愣,連忙放下梨子,起身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