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冶站在門口,說不出半句話來。此時老辛外出了,也還沒回來,剩下兩個鐵石心腸的,必然不會搭理他,甚至還會挖苦他呢。
“還站着作什麼?是沒活幹麼。”阿昀更是沒好氣地睨了施冶一眼,他作為老辛的家裡人,已然算是鋪子裡的半個話事人。
“诶,我這是要做些什麼?”施冶讪讪問道。
“把這批石磚搬進去。”阿昀敲了敲他身邊擺着的石磚。
施冶便自知理虧地搬磚去了,來回幾趟都是他一人搬,直到原來放置磚塊的地方空了。他也累了個半死,坐在鋪子門口喘着粗氣。
金烏漸落,餘晖散散,老辛終于回來了,見着施冶癱坐在鋪子門口,還有些納悶呢。
“你這是做什麼了?”老辛驚訝問道。
“那個新來的小子讓我搬磚進去。”施冶見老辛回來了,眼前一亮,立馬開始告狀。
“搬進去了呀,如此甚好。”老辛贊許地拍了拍施冶的肩膀,便跨過門檻走進了鋪子裡。
“哎!辛叔叔。”施冶連忙起身跟着進去,思索着該怎麼讨錢。
“老辛,這批石磚品質尚可,日後若是能長期合作也好。”葉抒苒笑意盈盈地打斷了施冶的話。
施冶幾回都插不上話,畢竟這些事情他沒有做過,也不懂葉抒苒和老辛在聊什麼。
半個時辰後,葉抒苒終于要回去裴府了,施冶也有機會找老辛說讨錢的事兒了,沒想到又殺出了個阿昀。阿昀和老辛聊家事,還扯到了從前,老辛的話匣子又打開了。
施冶見無人理他,便灰溜溜地走開了。
葉抒苒在回府之前又去了一趟南街,想為小院落裡的池子置兩三隻觀賞龜和金魚。而葉抒苒提着一小木桶金魚回到裴府時,卻見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從偏門出,要去旁的鋪子買些什麼。
見着她時,反而給了她一絲好臉色,笑吟吟地說道:“葉姑娘,我們裴府大房二房的夫人老爺公子小姐們明日要去江南别苑住個兩三天,之後的夥食葉姑娘需自己備了。”
“哦,多謝告知。”葉抒苒隻輕睨了那丫鬟一眼,絲毫不在意,提起裙子便擡腳從偏門入了府中。
那丫鬟見葉抒苒并不在意且神色淡淡,便氣得跺了跺腳,随後讪讪地為大夫人去買東西了。
小院外的石闆路落滿了枯葉,這裡平時隻有下人會走,便無人打掃,随這些落葉落了滿地,顯得蕭條秋色。
葉抒苒将落入假山池子裡的紅葉片片拾起,随後放置到另一處木桶中,那木桶中也置入了不少落葉,是她這些天裡一片片拾的,以及用掃帚清理的。
她将三條金魚倒入小池中,錦紅和金色以及銀白色的小魚入水後便嗖的躲入池子深處的石縫中,不敢出來了。
這幾條金魚她可在那遊鱗攤中找尋了許久,終是讓她找齊了三條不同花色的。隻是這小魚兒剛到新的環境,便吓得不肯出了,葉抒苒蹲在池旁打量了半會兒,便收拾自身去了。
倏然記起恰才那丫鬟說裴府那些個貴人們都要去江南遊玩,葉抒苒呼出一口氣,心裡輕快,這與她半點關系也無,隻是這夥食确是要在外面解決了。
吃哪一家好呢,随便吃點馄饨算了,還便宜。這般想罷,葉抒苒去鍋爐房打了些熱水,這小院雖位于偏角,但與那些個鍋爐房、雜物房、茅廁、廚房等地方挺近,院中亦有水井,打水也方便。
将自己洗漱幹淨之後,便換上一套素藍色寝衣,披上了一件厚些的外襯,未幹的長發散落在身後,葉抒苒又打了些水将衣服搓洗了,并晾曬了起來。原本這破敗小院連晾衣服的木杆也無,還是她找材料現搭的,用繩布接駁好。
濕衣服不斷滴水到地面上,晚上寒意更加,蟲鳴聲一夜較一夜少,到今夜靜谧得空靈。忽的葉抒苒覺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微微刺痛,竟是凍得有些發紅了,這裡秋冬交際的氣候比南越要冷上太多。
看來需購進一兩隻湯婆子了,葉抒苒隔衣搓了搓手臂,或許直接制個暖手爐?她對冶鐵冶銅也有些鑽研,但若是要自己制作,需得尋一隻暖手爐瞧瞧。
天氣更涼,裴府也僅僅是給了她一處住所,棉被床褥什麼的也需她自己去置備。這些事情她有與二夫人提起過,二夫人應下了至今也不見動靜。
如今還是薄被淺褥,所幸她體格好,若是旁的人怕不是已染上風寒了。
葉抒苒睡前将明日需置備的東西謄寫于白紙上,壓在素白陶壺的下方,免得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