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語從前面的桌席傳來,葉抒苒好奇地往那邊望去,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這身華麗的服飾,這身形都意外地與她那次夢中的兇者重合了!?
這華貴的男子正淺笑着,抿下一口酒釀,似與旁邊的老夫人聊這些什麼。
那華貴男子似注意到她的視線,便轉頭朝她溫和一笑,她才看清此人的容貌,長得俊朗,眼眸倒三角朝上揚,睫生得濃密,瞧着竟有些妖冶。
葉抒苒佯裝害羞一般,一副小女子的扭捏作态地轉過頭,餘光裡瞧到那人似諷似嘲的笑了,接着便沒再看她。
葉抒苒心裡有些疑惑,她有個預感,此人應當與那西荒井裡那具軀殼有關。
“怎麼了,瞧見誰人了?”二夫人附在她耳畔問道。
“前面那人。”葉抒苒未指明是誰,隻是示意二夫人是前面那列桌席。
“那桌的人幾乎都是與皇家挂鈎的公子小姐,最好不要去得罪。”二夫人隻一眼便知道那桌人的身份,話語中略帶警告。
“抒苒明白的。”葉抒苒心下了然,原來是皇室關聯的親人。
倏然人群中的談話聲變大了些,原來是裴宴秋走入了宴席中,他換了一身藏藍雲紋鎏金袍,烏發半束了紫玉冠,部分散落着,一副閑散自樂的模樣。
他走到恰才那華貴男子處,淺作了一禮,說道:“臣見過謝王爺,王爺此番肯來,是臣的榮幸。”雖詞句恭維,但語氣間冷淡帶着疏離,似乎并不歡迎。
“不敢當,裴相自上任以來,為梁朝所立下的功勞,本王都看在眼裡。”謝王爺目中有凜光,話語中并未有半分誇贊的語氣。
若是兇者是如此身份,那逝者又是什麼身份呢?葉抒苒幾乎是豎起耳朵聽着,雖在西荒井時,她心說此事随緣發展,但她心中亦想求得個真相。
裴宴秋與謝王爺看起來關系并不對付,葉抒苒抿下一口茶。
其實她心中還有别的疑慮,托夢之事不知道是否可信。她是從未見過謝王爺的,隻有今日才見着真人。
接下來便是向裴宴秋獻上生辰禮的過程,葉抒苒撐着腦袋,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幾乎困倦得想瞌睡。
“本王亦為裴大人攜了一份禮物,是一副畫卷,裴大人收下後再自行品賞罷。”謝王爺話音一落,他的侍衛便捧着一卷畫朝裴宴秋獻上。
“謝王爺大度,臣謝過王爺厚禮。”裴宴秋雙手接過了,面色微沉。
“呵,剩下的宴席本王就不留了,走了。”謝王爺說罷,嗤笑了聲便轉身離去。
“恭送王爺。”宴席上的人紛紛行禮。
葉抒苒亦跟着二夫人一同朝王爺行禮。
待謝王爺走後,宴席上又恢複了熱鬧的氣氛,隻是裴宴秋依舊眉宇沉沉,他讓小厮将畫先收着。
葉抒苒也是在走神。
若那逝者是朝堂之争的犧牲品,她怕是有心也無力了,葉抒苒思慮重重,指尖一下一下的輕觸杯身。
雖說那律法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但可能亦隻是說說罷?
宴席過半,可能是因為謝王爺此番打了岔,便未出現二夫人心心念念的好戲,二夫人便覺着有些無趣了。
“無趣,走罷。”二夫人與周圍賓客作禮後便攜着葉抒苒離席了。
葉抒苒随着二夫人走出宴席,一路無人,她便問:“二夫人,謝王爺與裴大人之間有什麼淵源麼?”
“你知道這個作什麼?不過一些茶餘閑談倒是可以同你講講。”二夫人小酌了幾杯,此刻有些許醉意。
“什麼閑談呀?”葉抒苒扶着二夫人走着,飯後消食。
“當今聖上不是已一把年紀了麼,膝下龍子僅三位,其中一位便是謝王爺。謝王爺有野心,想争儲君之位,便要拉攏官員。”二夫人攜着葉抒苒來到梅花小林旁,這梅花樹枝頭已結了一層霜。
“怪不得,他這是要拉攏裴大人麼?”葉抒苒覺着這位王爺各種行為皆不像拉攏官員的模樣。
“一年前便拉攏過了,隻不過裴大人不願歸順黨羽。謝王爺此番亦是來警告他的,既然不歸黨羽,便不要擾了王爺的計策。”二夫人笑道,笑目中泛着寒光。
“二夫人...您對朝堂之事甚是了解。”葉抒苒不由得詫異。
“是麼,知道了又如何?玩弄權勢的人是他們,我知道這些,不過是為了以後可保全自己和我的孩兒罷了。”二夫人又換為淺笑,幾分醉意,幾分笑意,“還有,日後裴府的光景就落在裴大人手裡了。”
葉抒苒心中一凜,還未等她去思忖,二夫人便醉倒在她懷裡。
她望着二夫人,心中歎息,便背起了二夫人,往二房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