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之前阿檀相護,那謝王爺并未來找葉抒苒麻煩。
由于老辛他們完成了王富商母上的賀壽塑像,經王富商大肆宣傳,陶記幾乎在京城大出風采。
如今客流絡繹不絕,幾乎都要把陶記的門檻給踏下去了。老辛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銀子是如流水一般流入了他的口袋。
看得其他鋪子的那些個老闆匠人都眼紅,隻能憤憤地站在店鋪門口,看着那些個貴人們到陶記裡去。
唯一不怎麼受影響的便是那些買陶瓷器皿的,隻是樂呵呵地去到陶記裡攀談,幾番下來,居然還吸引到了不少新客。
“老辛啊,最近好生意得很啊。”對門陶瓷鋪老闆正靠在那案台旁,對老辛說道。
“那是,這還得多虧了我們葉姑娘。”老辛面上甚是自豪,指了指還在忙着用鐵絲制骨架的葉抒苒。
“嗐,這是迎了個财神爺進鋪子罷!”陶瓷鋪老闆甚是羨慕,恨不得葉抒苒從事得是他們這行當,是到他們鋪子裡幫工。
“哈哈,我們又是對門的鋪子,這客人經過還是會瞧瞧你們那兒的器皿。”老辛笑道。
“也是也是,托了你們的福。”陶瓷鋪老闆瞧見确實有不少客人逛完陶記又順路進到自家店裡。
葉抒苒正搬着東西往裡頭走呢,無意間瞥向門外,居然看到了有兩位面色不善的人,正低頭攀談着些什麼。
雖有留意到他們,但也沒聽到他們談話的内容。葉抒苒也隻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隻是心中有些在意。
年前的時候,來下定的客人很多,定制的無外乎是年獸、鯉魚、桃花等等常見春節節慶意象,單子多得老辛都立了塊木牌,說年前不再接定制了。
但依舊有許多客人來,買些小塑像,多半是灰塑的小紋樣,瞧着新鮮且色彩鮮豔。
正在大家其樂融融想着要怎麼做完這些工序。施冶面色蒼白地跑進來,說道:“不好了,那個平日裡同我們供貨的萍州老闆說貨被買斷了!”
“什麼被買斷了?”老辛一時間還沒聽清。
“是材料貨,那老闆說不給我們鋪子供貨了,除非給出二倍多的價錢。”施冶呼出一口濁氣,将話重新說了一遍。
“二倍多!他們不如去搶我們!”老辛怒了,還拍了拍桌子。
“已經是想着明搶了,二倍多的材源,就算進貨了,也是我們虧。”葉抒苒秀眉蹙起,現如今所剩的材料并不多,鋪子自己制材費時費力,會耽誤最後交貨時間。
“不會是有人故意整我們罷?”阿昀啧了一聲,“不然我們一直在這家店進貨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這倒是不一定,人心也是會變的。”老辛氣憤過了,冷靜下來。
“不管是誰做的,還是要先想想辦法。”葉抒苒有些擔憂,“鋪倉中的存貨并不算多。鐵絲與闆材也隻夠一兩件塑像。”
“這就棘手了,除了萍州,還有什麼地方也有這行當貨?”老辛思索起來,可往日裡他同妻子也是到萍州尋的材料源,就與那家老闆定下了契約。
“珍州,這地方離元京不算遠,隻比萍州遠個四五裡路。”葉抒苒忽然記起以往家裡的材源除了自家制作,也有從珍州運來的。珍州離南越确實遠,但離元京還算近,大緻一天的路程。
“那我同阿昀去萍州再看看有沒有别家,抒苒你同施冶去趟珍州?”老辛覺着隻去一個地方不保險,萬一在其中一處找不到可用的貨源呢。
“好。”葉抒苒應下了,看向施冶。
“我、我也可以。”施冶撓了撓頭,歎氣了聲,大緻是歎息他這兩日又不能去聽曲了。
“我去請兩駕馬車。”老辛說罷便出門了。
“嗯,我順道去看看别處的工匠鋪子怎麼樣。”葉抒苒也跟着出去。
之前的那兩個人究竟與此事有沒有關系,她還隐約記得,那兩個人是東街兩家工匠鋪的老闆,但似乎是商戶而并非匠人。
“抒苒,你是有什麼猜測嗎?”老辛問道。
“就是我在置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瞧見有兩家老闆盯着陶記,私下密語,可惜沒有聽見什麼。”葉抒苒也不太确定,不好貿然下定論。
“其實一家鋪子獨大後,定是會惹人妒忌的,隻是我沒想到,竟然還會被斷了那貨源。”老辛走着,步履匆匆。
“那些個老闆到底給了那家供貨商人多少銀兩,分明我們可以為其提供更穩定的進貨。”葉抒苒不理解,為什麼這商人甯願放棄一個更有潛力的鋪子。
“這便是商家對弈的結果,對比元京這幾家鋪子,我們陶記并不算大。若是我們動了他們自認為是屬于他們的東西,便會如毒蛇一般,纏身而上。”老辛慨歎了一口氣,“商人是不會安守本分的。”
“...”葉抒苒點了點頭,以往這些事情都是她爹娘在面對,她對此也是一知半解,真是天真得很。
“如果可以,我想今天傍晚就出發了,這些工序亦需要時間,不可耽擱。”老辛對她說道,“抒苒,你若需要同家裡人報備,便先去報備罷。”
“嗯,我會的。”葉抒苒說罷,便走到那幾家店附近轉悠。
“那陶記還真是厲害,忽然就做起來了,還給那些個官家制了東西。”鋪子裡其中一位匠人說道。
“那又如何,我瞧我們掌櫃的有些不悅了。我們這家店都作了這麼多年的龍頭,怎麼可能拱手讓人,等着罷,那陶記嚣張不了幾時的。”另一位匠人扛着石闆走了進去,嗤笑道。
“也是,幾家聯合,還鬥不過一家麼?”那匠人說道。
葉抒苒默默途經,她陶記的正常經營怎麼在這些人眼中,便是鬥起來了?
陶記隻是在做好自己的招牌,落到他們眼中,便是在挑釁他們的地位。
逛回了裴府,那守着偏門的小厮依舊在瞌睡,今日沒有下雪,他便坐在那門檻上,頭靠在那旁邊的石像上。
正要進府裡呢,忽然有人喚住了她。
“抒苒,你過來一下。”是二夫人,看着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一陣風塵仆仆的感覺。
“給二夫人請安。”葉抒苒過去了,隻見二夫人倏然附在她耳邊。
“抒苒,聽小厮說你初雪那夜未歸,你去哪裡了?”二夫人有些狐疑。
“那夜...”葉抒苒忽的腦海中冒出來許多畫面,臉色泛着桃粉,她那日歇息在丞相府,但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同新認識的小姐妹一起,在她鋪子裡歇下了。”葉抒苒隻好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