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此番搜尋好突然。”阿檀說着,“是不是有了些什麼新的證據?這次倒是打了大皇子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應該是。”葉抒苒點了點頭,鄭大人之前捎信去了南越,可能此番是得到了什麼證據。
“看來陛下不想慣着他這個兒子了。”阿檀有些快意地笑了起來。
“畢竟陛下對大皇子掏心窩子,這位兒子要捅陛下的心窩子。”葉抒苒輕笑着。
大梁帝王心氣高傲,他兒子這般對他,這不當場将大皇子送進天牢都說不過去。
“張國師的事情應該能水落石出吧?”阿檀嗐了一聲。
“有點擔心事情沒這麼簡單。”葉抒苒心頭倏然突突地亂跳。
“畢竟除了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在争奪皇位呢。”阿檀擺了擺手,“若是大皇子倒台了,便是三皇子和謝王爺鬥了。”
葉抒苒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倏然人群那邊又爆發了議論聲,似乎找到了什麼。
“香盈坊地下室藏匿人骨,現勒令關停,鸨母花娘押到衙門,聽候發落。”其中一位巡衛對群衆說道。
随後巡衛們搬出一具又一具的人骨,基本拼不出完整的人樣,不是缺一兩根就是缺了一大半。
部分骨頭還沾了些風幹的肉塊,似乎沒有處理幹淨。
有些女子捂住嘴巴,止不住地幹嘔。
“天呐,這做了些什麼孽啊!”
“殺了這麼多人?”
“聽說是燒這些骨頭制香,太殘忍了,把肉都肋出來了。”
“那豈不是我和翠翠歡愛時的熏香是……嘔……”
“造孽啊!太惡心了。”
“必須好好查封!”
……
大夥的反應都很大。阿檀幾乎不敢看擡出來的屍骨,她強忍着淚水,攥着手,身子都在發抖。
葉抒苒默默地将阿檀抱住,旁邊的人都以為阿檀被吓哭了。
“诶,姑娘膽子小就别湊這個熱鬧啦。”有位大嬸指責地看向葉抒苒。
“不好意思。”葉抒苒瞥了那位大嬸一眼。
“大晚上的見到這些,我都要作噩夢咯,真是晦氣啊。”另一位大姨呸呸了幾下,覺着晦氣。
“覺得晦氣你就走吧,大姨!可别魇着了。”阿檀擡頭狠狠地睨了那位大姨一眼,居然敢說她的族人晦氣,她還覺着這些人殘忍呢!
“哎你個小妮子!”那大姨有些氣不過,話語越發刻薄起來,“就是晦氣怎麼呢?裡面那些有你的父母嗎?死小鬼!”
“拉過去掌嘴。”倏然旁邊傳來冷淡的一聲,似乎在吩咐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謝王爺身邊的兩個護衛将那人捉了去,掌了十幾次,将那嘴巴都掌紅了。
那人臉頰腫脹着,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隐約能聽出是在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嗚嗚啊啊的,聽着讓人心煩。
“拖走吧,看着煩人。”謝王爺轉身,懶得看那人,這些場面他倒是見多了。
等那婦人被拖走之後,謝王爺對阿檀說道:“是誰惹我們阿檀傷心了?”
“...我沒有傷心。”阿檀連忙把淚痕擦掉,她一直憋着淚水,眼眸都快紅了。
阿檀與謝王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還悄悄地退後了。
“阿檀,夜深了,該回去了。”謝王爺眸色微冷,笑容卻依舊,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等會兒會自己回去。”阿檀搖了搖頭,謝王爺同大皇子還有幾分相似,畢竟也是同一個血脈的,她看着内心産生了抗拒。
葉抒苒站在這兒有些裡外不是人,若是她拉住阿檀,這謝王爺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想把她殺了吧?
“阿檀,你這是利用完本王就扔?”謝王爺一把拉住了阿檀的手臂,戲谑地笑着,語氣聽着有些讓人膽顫。
“我沒有。”阿檀嗚的一聲哭出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臉頰,看着是委屈極了。
謝王爺那笑容一下收斂了,愣在原地,期間他還睨了一眼葉抒苒。
葉抒苒移開眼神,這可不關她事啊,明顯是王爺本人的問題?
“咳,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謝王爺拿出帕子給阿檀擦眼淚,倒是沒有了剛才審訊一般的氣勢。
“嗚嗚...”阿檀的眼淚倒是越擦越多。
“這...阿檀想要本王如何?”謝王爺像是妥協了,語氣也變得輕柔。
謝王爺身邊的侍衛咬着下唇,似乎憋着笑。
“阿檀想一個人待着。”阿檀眼淚婆娑地望着謝王爺,硬生生将人看得心尖軟。
“...行。”謝王爺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咬牙切齒。
“晚上阿檀會回王府的。”阿檀嗫嚅着說道。
謝王爺聽了表情似乎好了許多,隻是睨了阿檀一眼便甩袖子離開。
直到謝王爺等人消失在了人群中,阿檀才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你一直用這個方法對付他?”葉抒苒都覺着稀奇。
“迫不得已。”阿檀搖頭,“眼睛都要哭腫了,不好看了。”
不過恰才阿檀哭得倒是真情實感一樣,現在還在啜泣着呼吸。
“要去燈會麼?雖然夜深了,但是應該還未完全結束。”葉抒苒哄小孩似的問道。
“逛吧。”阿檀的眸子垂下,興緻缺缺的樣子,但是又不想回壽衣鋪和王府。
燈會依舊,雖然有部分攤位已經收攤了,但那形狀各異的燈飾十分吸引人。
阿檀本來還沒有什麼興頭,看到那些小花燈,玩心卻已經勾起。
葉抒苒便買了一隻送給她。
倏然想到某人還在府裡養病,怕是看不到這麼好看的燈飾了。
要不也給他買一隻吧。
一隻兔子一隻金魚就提在了兩位姑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