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是需要陶記去翻修影牆?然後我去看看祖父有沒有作些什麼标記在上面?”
葉抒苒吃着糕點,喝着茶,擡眸看向裴宴秋和鄭元安問道。
“嗯,現在大皇子已經入牢中,可見那通敵西夷的人就隻剩一個人選了。”裴宴秋邊說着邊将她臉側的發絲别到耳後。
“如今嘛,還是沒有證據。但現今鴻胪寺胳膊肘往外拐是顯而易見了。”鄭元安看着兩人的互動,眼珠子轉溜了一圈。
鄭元安無語地瞥了一眼裴宴秋,當時裴宴秋還讓他離葉姑娘遠點,原來是自己喜歡上了。
“嗯,這件事...若是被發現了,他們難辭其咎。”葉抒苒覺着還是不能連累他們。
平頭百姓在那些人眼裡可能如同蝼蟻,殺了都沒有顧慮的,她不能将老辛他們的安危視作無物。
“那我讓打手僞裝成陶記的工人,随你一同去怎麼樣?”裴宴秋眸中閃過了然,他也準備了第二套計劃。
鄭元安則是驚訝地望向裴宴秋,這怎麼又沒告訴他!?
“這個可行,實際上翻新影牆也不算難,讓打手來充當并不容易露餡。”葉抒苒點了點頭。
鴻胪寺與工匠方面八竿子打不着,這個方法可以試試。
也不知道她祖父到底是作了些什麼标記。
想必是與那麒麟有關。
“當日我和别的大臣會想辦法拖住寺卿大人,關于那些特殊記号,抒苒能記多少就記多少吧。翻新好了就離開,就如同平常工序一般。”裴宴秋說道。
他眸色帶有隐憂,若是能有更好的法子,他并不願讓抒苒去冒險。
“宴秋放心,我會的。”葉抒苒淺淺一笑,現今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了,作為介子,那她就先跟着南菩提算計的這條路走吧。
“葉姑娘,萬事需小心。”鄭元安忍不住叮囑道。
裴宴秋聽罷,還幽幽地睨了鄭元安一眼,怎麼搶了他的話。
轉眼間又過了兩日。
此時西夷王子又前來進貢,說是帶來了兩位絕美的舞姬要獻給大梁皇帝。
裴宴秋便早早地去上朝了,期間他讓工部侍郎安排了葉抒苒和五名“陶記工人”到鴻胪寺去。
天微亮着,金烏恰才升起。
鴻胪寺的官員們紛紛穿着好了朝服,前去上朝。
葉抒苒與五位工人一同進了鴻胪寺,隻見院中有兩堵高大的影牆,将東西兩側分割開了。
葉抒苒走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影牆。一處牆上刻的是青山飛鶴圖,凹凸不平,富有動感,其中還有點彩。
另一處刻的是麒麟圖,一隻大麒麟睥睨着路過的人,能讓人心中的邪念無處遁形。
按照她祖父的性子,這兩幅圖肯定各藏有記号,其中飛鶴圖的紋樣應當是明顯的。
“你們按照我說的方法翻新吧。”葉抒苒對那五個人說道。
她手上拿着灰鏟,打量着上面的記号。果不其然,還真有,這些紋路她在南越家裡的工坊見過。
腦海裡隐約記起她爹的話語。
“這些是吉祥話編成的紋樣,一般刻在鱗片上,你看,這鱗片是不是沒那麼單調了?”
“那是什麼意思呀?”小葉抒苒指着其中一個問她爹。
“這是三陽開泰呢,還有财運亨通,這個是國泰民安呀,一個紋對應一個字。”
“那爺爺這紙上寫的是什麼呀?”小葉抒苒手裡拿着那張信紙,裡面全是紋路的組合。
三煌紫通蒂盼國……
第二張紙上全是紋樣符号,看得人眼花缭亂。
原來當時的那是諧音麼?
葉抒苒撫摸着影牆上那些紋路,紋路印在青山的葉間與飛鶴的羽毛上。
竟然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三皇子通敵叛國”。
本來不該連在一起的紋樣,卻連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葉抒苒走到麒麟圖那處影牆看了看,上面也有紋樣。
張國獅絲魚希宜仁之首?
她祖父這……寫的還真是難看懂。
張國師死于西夷人之手。
即使是寫在影牆上,能完全認出也有難度。
另外還寫了一句。
東西魚畫後……
東西在畫後面?哪裡有畫,莫非是那殿中麼?
說不定那鴻胪寺的殿中還有些線索,她不覺得那些人會清理那些東西。
當時他們在陶記中大鬧,一直要找出她人來,便是因為看到了相同的紋樣。
有些計上心頭,要不然趁現在殿中無人?
葉抒苒便偷偷地往殿那邊去,殿旁仍有侍衛當差,隻是大清早的,都有些昏昏欲睡。
這樣不好過去。
葉抒苒正想看看有沒有側門可以進去,卻發現其中一位守門的侍衛要去出恭。
“哎,你幫我看着,我去趟茅廁。”
“嗯,知道了,早些回。真是困死了。”
那人急匆匆地就去了茅廁,另一個守門的坐在台階上,正打盹。
半刻鐘後,打盹的那人似乎睡過去了,還靠在旁邊的柱子上。
好機會。
葉抒苒蹑手蹑腳地走到殿裡,這殿門還沒關上,省下了開門的步驟。
守門的侍衛已經打鼾了,正眯得舒服。
葉抒苒摸進了殿中,這裡擺了好幾列書架,中間是桌案和木椅,上面擺着卷宗和一些書籍。
倏然在書架上也看到那種紋路,上面有些标注。
這還能有标注的?
葉抒苒跟着那标注一直走,拐了兩個書架,在一面牆前停了下來。
那牆上挂着一幅畫,畫的是雪景與湖心亭。
挂畫的下方是一張長桌,上面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看着像是西夷進貢的。
桌上也依舊刻有那樣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