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暗忖,别說三千斤,她那閑着十幾輛車,五千斤都不在話下,不過這就不用說給皇帝聽了。
臨近啟程,她還帶着人跑一趟通城貨棧,搜羅了一些南邊來的海帶、魚蝦幹貨,米粉,年糕之類的,一個是路上加菜,免得總吃那幾樣吃夠了,再一個,如果合适,下次可以多販運一些。
嚴師傅帶着莊子裡的人每天不停地熬肉醬,做路菜,蒸饅頭餅子,甚至粗糧飯團都提前能做多少做多少,路上吃的時候熱水化開。
回程雖然少了不少牛羊,但多了十幾個壯漢,光口糧都得多帶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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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冬日,早起的京城人依然不少。
許多趕早掙錢的小攤販已經開始起身,巷子裡各種咳嗽聲,婦人低語,男子吆喝的聲音,偶爾傳來的拉水車、清理污物的糞車的碌碌聲等,漸漸掀開京城的清晨。
街上除了解除偶爾路過的下值的巡查差役,基本沒有什麼人走動。
随着第一線日光沖破天際,朱令儀騎着踏雲出了鋪子後巷,馬蹄哒、哒、哒,清脆地敲打着青石闆路面,轉眼消失在轉彎處。
迎着晨曦,一路來到東北角的偏門前,城門剛開不久,魏無涯和另一個副手江源以及陳濟都等在這裡了。
每個人的嘴邊,眉眼都凝了一層白霜,馬嘴也噴着白霧打着鼻響。
“東家早啊~”
幾個人隔着幾個馬身遠就打招呼。
“你們也早,都吃早飯了沒?”
朱令儀看陳濟也在,不由道:“你何必跟着起的個大早?咱們不用講這些虛禮。”
陳濟單手扯了扯馬的缰繩,笑道:“這不算什麼,東家要遠行,怎麼也得來送送。”
幾個人都吃了早飯的,朱令儀也不多耽擱,招呼一聲,率先出了城門,其他人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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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裡亭。
“來了,來啦。”
“小姐,我看到朱大俠了。”
顧晞從馬車裡鑽出來,抱了抱肩膀,朝着越來越近的馬背上的人揮手。
朱令儀也瞧見了,跟着也揮了下手,嘴角不由咧開了。
“你怎麼來了?這麼冷的天!”她躍下馬,朝顧晞埋怨道。
“你這一走說不定半年不見面,我不得來送送救命恩人呐。”顧晞從車裡抱出一個小包袱,笑着打哈哈,“這是家裡做的,你路上吃,能換換口味。”
朱令儀接過來嗔怪道,“費這事兒幹啥,我還能虧了自己。”
話雖如此,還是心裡美滋滋的,畢竟有人惦記嘛。
唉,有點離别的小惆怅呢。
“好了,咱們倆也沒法踐行酒,看在把你凍壞了。快回去吧。”朱令儀勸一回。
顧晞眼淚汪汪地:“我咋也得看着你走才算送行,你路上多保重!算了,還是一路順風吧。”
保重這種事,那是對别人。
朱令儀無奈,把沉甸甸的包袱轉交給嚴師傅車上安置了,再飛身上馬,朝顧晞揮揮手,“多謝啦。快回吧,來年見!”
“記得寫信啊~”顧晞揮着手,哽咽着眼淚的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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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儀收斂起心情,快馬加鞭趕到莊子附近。
車隊人馬已經集結完,長長的一溜排列在路邊,最前頭插着一杆朱字令旗迎風招展,再看後面每輛車上依然是明陽山貨行的數字小旗,從頭到尾整齊劃一。
夥計們見到朱令儀紛紛招呼:“朱大俠,咱們這就走嗎?”
朱令儀看着自己帶出來的這些村民,眼下一個個穿戴一新,眉開眼笑,在不似往日鄉下,連棉鞋都沒得穿的模樣。
她掃視一遍衆人,高舉右手,揚聲道:全體都有!聽我号令!”
無端的,魏無涯等人也紛紛挺直腰杆,勒馬肅立。
“今日,我們明陽山貨行返程,我再重生一遍紀律。。。。。。”
“回程,我們多了好幫手,大家一切行動聽魏管事指揮,路線,我們會有變化,但回程會縮短到十天左右。大家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衆人異口同聲回道。
朱令儀轉頭朝陳濟抱拳辭道:“京城的一切,就托付給陳管事了。”
她這點産業根,說真的,都湊不足一頁紙,真沒啥不放心的。
陳濟應下:“東家盡管放心。”又叮囑魏無涯一句:“回程多數時候頂風,路上多照顧東家。”
魏無涯點頭。
朱令儀不再啰嗦,她一揮手:“出發!”
魏無涯手下的另一個副手江源帶着兩個護衛率先一步,十來個新入職的護衛騎馬護持在車隊左右,随着碌碌的車輪聲,不多時就把十裡亭甩在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