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覺得自己實在是想了個好主意,于是趕快閉上雙眼,迫不及待地等待進入夢鄉。
時間慢慢流逝,困意越來越濃,就在向陽即将陷入沉睡之際,她伸出手指,準确無誤地戳在支付的按鈕上。
人臉認證通過,支付成功。
隔天一早,向陽如願以償地注視着屏幕上成功出票的界面傻笑。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緊接着周青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陽陽,媽媽要去店裡了,把手機先給媽媽吧。”
聽到這話,向陽臉上笑容一僵,慌裡慌張地在紙上記下航班的相關信息,再把所有後台記錄清空,最後将手機密碼重新更換,這才佯裝鎮定地下床開門。
“喏。”向陽将手機遞過去。
周青霞不疑有他,将手機放進随身攜帶的包裡,如往常般囑咐兩句後便離開了家。
向陽站在窗台上,目睹着周青霞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拐角,便迅速閃身進卧室收拾行李。
家裡兩位女性都不怎麼出遠門,因此向陽隻找到一個小行李箱。箱内除了貼身衣物和洗漱用品,剩下的空間就隻夠再硬塞進一件夾棉外套。
匆匆收拾好行李,向陽拿上身份證件,又從大大小小的抽屜裡翻出一百五十三塊六角錢,最後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後,這才趕往機場。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倉促,向陽直到再次踏上腳下這片神聖土地時,才稍微緩過神來。
向陽摸着一口袋散碎的銀票,除去在小賣部買得一瓶水,自己如今隻剩下一百五十一塊六毛錢。
她憑着記憶摸到達瓦的旅館,但門口卻挂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周圍皆是行色匆匆的過客,向陽望着面前人來人往的接到,一時陷入了茫然。
無處可去,無人相識。
這次因頭腦發熱而臨時産生的沖動出行,在這一瞬間給向陽帶來無盡的後悔。
不知為何,向陽腦袋一陣發懵,她靠着旅館的玻璃門緩緩蹲下,整個人團成一團。
“你好?”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向陽擡頭,隻見面容略微熟悉的男人正疑惑地盯着自己。
“紮西?”她不确定地開口。
對方忽然恍然大悟,明顯認出了向陽。
“拉姆,你怎麼蹲在這兒?”紮西問。
向陽窘迫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身後緊閉的大門:“達瓦在嗎?”
紮西搖頭:“現在旅館沒什麼客人,達瓦早早就回日喀則了。”
回日喀則了?向陽心中一陣失落。
“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向陽問。
紮西凝眉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在口袋中摸索半天,掏出一串鑰匙。
“我們進去找找嘛。”
向陽注視着對方在十幾把鑰匙間一個個試過去,沉默起身。
幸運的是,紮西才試到第七把,旅館大門便應聲打開。
“來嘛來嘛。”紮西側身讓出一條道。
兩人走進旅館,空氣中彌漫着久未打掃的灰塵味。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紮西翻進前台,從抽屜裡找出電話簿。
兩手空空的向陽坐進角落的秋千,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着。
片刻後,紮西沖她搖搖頭:“沒人接聽,估計是那邊信号不太好。”
向陽聞言有些遺憾,沉思片刻後,猶豫着開口:“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嗎?”
紮西雙手叉腰,仰頭凝望着天花闆,好半天才道:“日喀則?”
“村名叫什麼來着?”
“木木村?好像是這個名字。”紮西撓頭苦思冥想半天,才大概想起一個村名。
“這樣嘛,拉姆你今天現在這住着,明天我再給達瓦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嘛!”
向陽環顧着空空蕩蕩的小旅館,心裡有些不情願,她不想獨自住在這裡。
“木木村很難找嗎?”她問。
“還行吧,坐大巴到終點站,跟着導航再走二三十分鐘就差不多了。”紮西回想着自己的經曆,掐着指頭計算。
向陽聽對方如此說,松了口氣,眼看天色尚早,便打算獨自去往日喀則。
“請問大巴站在哪?”向陽問。
“我帶你去嘛。”紮西說。
向陽在紮西的帶領下成功坐上前往日喀則的大巴,在車上晃了将近六個小時才終于到站。
*
“喂,紮西?什麼事?”達瓦剛從牛棚撿完牛糞,就接到了好友的電話。
由于信号影響,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但達瓦還是準确捕捉到“向陽”、“日喀則”這幾個字眼。
“你說什麼?慢慢說!”達瓦在聽見向陽的名字後,神情明顯變得激動。
半年前,向陽突然将自己的聯系方式删除,他本以為這輩子兩人都不會再有瓜葛,可如今紮西卻告訴他,向陽很有可能來找自己了!
“向小姐······日喀則找······”
達瓦聽得不耐煩,直接道:“你帶向陽來日喀則找我了?”
“不····她一個······”紮西否認道。
聽到這句話,達瓦呼吸一窒,好半天才消化完對方并不完整的語句。
“你說,”達瓦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緊接着他聽到自己僵硬的聲音響起,“你是說,你讓向陽一個人,來日喀則找我了?”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