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雨剛出屋，就看到一個衣裳滿是補丁的婦人在自家大門外往裡張望。

春雨看到後出去，那婦人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的衣裳袖子和褲腿都短了一截，嘴唇幹涸，看見春雨發現她走了出來，臉上一瞬間有些尴尬，随後，咬了咬嘴唇還是走上前問道：“你家可是收果子？”

原來是要賣果子的，春雨點點頭：“對，我家收果子，一斤一文錢，您家裡如果有的話，可以送來。”

“有有有，我是聽人說的，不敢确定，這才來打聽打聽，我現在就回去摘，等會兒就給你送來，”說着風風火火地快步走了，邊走邊高興地念叨着這下可好了。

春雨剛轉頭回到院裡，就有人在大門口叫她，聞聲出去，就見是一對兒年輕夫妻，拉着一車的果子來了，春雨瞧見有葡萄、山楂甚至還有梨。

讓兩人拉着車進來院裡後，春雨打量起車裡的果子。

嗯，不錯，果子上面還帶着露珠，看着很新鮮，各個飽滿圓潤、顔色鮮亮，田嬸子介紹的人就是不錯。

夫妻倆中的妻子道：“前幾天田嬸子來我家，說你這兒收果子，可把我們高興壞了，平常這些也就是小孩子會吃，大多都放壞了，去鎮上賣也沒什麼人買，春雨，你可是做了大好事，解了我們的煩惱，還讓我們賺了錢。”

他們确實很高興，沒想到家裡随手種的果子，往日都沒什麼人吃，有一天竟能賣錢，這可是意外給家裡添了一筆進項！

春雨笑笑：“擔不得做好事的名頭，我也是做點小生意，大家互利互惠罷了。”

說完就拿起秤稱重。

這秤是昨日梁思源去縣裡向王順意家借的，王順意家開糧店，這些東西不少，王順意一下就讓活計拿了兩個來。

“你們住青田村哪兒？”春雨還未見過兩人，當然有跟她不出去跟村裡人打交道的緣故。

那妻子笑道：“就住在你家”話未說完被旁邊的男人胳膊肘撞了一下，女人立即反應過來，有些曬曬道：“就是那家人旁邊。”

之前姚家大房、三房誣陷春芽偷東西那回，她也在，知道兩家人關系不好，豈止不好，簡直是有仇了，她就沒見過這樣的親人，心太黑了！

春雨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婦人尴尬的表情懂了，他們在姚家幾房那邊住着，看着夫妻倆不好意思的樣子，春雨不在意笑笑道，“沒關系，我不在意。”

很快稱好了，一共七十斤，在人來後，乖乖待在旁邊的姚瑜從春芽手裡拿過錢，數了七十個錢給兩人。

沒錯，春芽負責拿錢，姚瑜負責數錢給來賣果子的。

夫妻倆接過錢，千恩萬謝過春雨高興地走了。

走前特意問道：“我娘家也有果子，春雨你還收嗎？”

春雨道：“隻要品相不錯，新鮮的，都是收的，不過得趁早，要是收得多，暫時就不會收了，那就得等幾天後再說了。”

女人聞言急道：“我娘家離這不遠，我現在就去知會一聲。”說完讓丈夫拉着車子，她則急匆匆快步先走了。

一上午陸陸續續有人來賣果子，也有人來問春雨收果子的事，等确認是真的，而且真的一文錢一斤收後，高興得不得了，忙着跑回家摘果子了。

春雨看到來賣果子的人，穿着大都不好，但此刻一個個臉上都挂着笑容，春雨看着一張張充滿喜悅的臉，突然就覺得自己在村裡收果子是對的，能讓村裡貧苦的人多少多了一份進項，豈不是好事？

今早開始，春雨家的院子裡都是鬧哄哄的，後來的人看到好多人都已經排隊賣上了，又聽春雨說，暫時收夠了就得等幾天後再收了，忙高聲招呼春雨等等，随即立刻腳下生風般回家摘果子去了。

幾天後收不收誰能知道？他們是不大信的，還是早早賣了心裡踏實。唉，還是大意了！一開始還不怎麼信這事，怕春雨拖着不給錢，想着觀望觀望，沒想到人家當場就結清了，現在自己反而落了下風。

等到半上午，梁思源才打着哈欠，慢吞吞走了進來，看到春雨家的熱鬧景象張着嘴驚呆了。

他覺睡得沉，根本沒聽見就在他隔壁的春雨家的動靜。

偷偷看眼春雨，梁思源陪着笑，幾步快走到春雨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活，讓她歇歇，自己接着幹。

春雨松手，任由梁思源接過，半上午的果子，都是她拿秤稱出來的，這可不是什麼輕巧活，累得她現在手直抖。

也怪他們錯估了時候，以為還得等個兩天，畢竟人們現下都忙着收秋呢，哪想到會這麼快就來。

一直到中午，春雨家的院子裡人還是絡繹不絕，人們抓住這好機會一股腦地想要将自家的果子賣出去，這不用他們費時間走遠路去鎮上或縣裡賣，還不定能賣出去，現在就在本村，而且都要，這樣的好事，人們怎能不急呢，地裡的活，推遲些再做也不遲。

有的人家果子多，得的錢也多。有的少，拿了幾串葡萄，堪堪湊夠兩三斤也來賣，得個兩三文也高興地走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從前幾串葡萄哪能賣得了錢？

有那腦子靈泛些的，家裡沒果子樹，就想到了山上，于是領着全家人浩浩蕩蕩去了山上摘果子。

沒一會兒卻滿臉失望地空手而歸，“奇怪，怎麼山上的果子今年都沒了，往年都沒人吃的。”邊說邊看着春雨幾人。

春雨不敢搭話，裝作幫忙稱果子的樣子，不敢看這幾人，就是把山上的果子都摘完了，才來收你們的果子嘛。

隻有幾個去東邊山上的有收獲，還摘了不少，那一帶因着有許多村民去，沒被春雨幾人霍霍。

一直到天擦黑才收工，春雨幾個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現在是又累又餓。

不止春雨和梁思源兩個大人，連姚瑜和春芽兩個小的也累得厲害。

雖沒做重活，但陪着站了一天，可不得累嘛。

沒顧及收拾，春雨簡單熬了粥，幾人就着涼拌野菜填飽肚子後，都急不可待地睡了。

實在太困了！

第二天還有人來問收不收果子，待聽到暫時不收，滿臉失望，春雨急忙囑咐如果不是急着賣，可以等幾天，他們過幾天還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