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你穿上衣服,開下門,好不好?”顧長安不甘心的踮着腳伸手拍了拍門。
“咔嚓”一聲,門把手從裡面被擰動,撲面而來的潮濕水汽讓顧長安往後退了半步,惶惶然地擡頭,對上謝筠犀利深邃得黑瞳。
他一手撐着門,身子往偏避了避,嗓音低沉:“自己進去拿。”
顧長安抿了下唇,臉頰有些發燙,從他身邊經過時努力忽視大片蜜色袒露的胸膛,胸肌偾張飽滿,不斷又水珠沿着溝壑滾落下來。
洗手間狹小,裡面蒸騰的水汽潮濕悶熱,像是擠進了層疊的粘膩水藻中,氤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
顧長安嗓音發緊,快速走進去将随手晾在毛巾架上的粉色内衣收走。
女生低頭将那一小團布料團進手掌裡時,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頸,在潮濕的浴室裡,像是落進雨中的月亮,她絲毫沒發覺,謝筠投落在身上目光逐漸由滿不在意的戲谑逗弄到染上不動聲色的貪婪,宛如窺視獵物的鷹隼。
顧長安拿了東西想趕緊離開,這是滿是他慣用的鼠尾草海鹽沐浴露氣息,混雜着他獨有的男性荷爾蒙,她慌不擇路地一轉身,視線平整對上倏然靠近的胸膛,。
離得過于近。
她心頭一驚,猛地後退,脊背貼到濕滑的浴室牆磚上。
謝筠沒動,高大身形籠罩着,看了眼她瞠大的眼眸,笑了,他開口,氣息溫熱地近乎撲灑到她耳側:“姐姐,”
“我又不吃人,你抖什麼?”
少年早就過了變聲期,嗓音又低又沉,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暧昧,像是在人心上輕輕地抓撓,讓顧長安惶惶然動作一凝滞,大氣不敢喘憋着氣息奪門而逃。
謝筠看在眼裡,女孩那枚小小雪白彎月似得耳彎已經紅得宛如染上绯色的黎明。
他默默地,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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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的校内咖啡廳。
此時正值晚飯時間,咖啡廳裡人迹寥寥。
江栩禮坐在靠窗的卡座等人,柔軟的磚紅色沙發與他的白襯衫形成鮮明對比,襯得人溫潤如玉。
男生外貌過于出衆,旁邊端盤子的服務生時不時偷偷地看他。
江栩禮手指搭在沙發扶手上,眉心微蹙。
就在剛剛不久,他去校學生會辦事遇到了心理系的一個小學妹,叫許夏竹,和顧長安一個宿舍的。
小姑娘一臉義憤填膺叫住他,喋喋不休了一大通。
“要不是我哥哥就在那家餐廳,我還完全都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
“雖然你是很有名氣的學長,親爺爺還是校長,但是也不能讓同系學妹這樣借由你的名頭欺負長安。”
........
從對話裡,他才得知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所以微信約了汪洋來咖啡館。
風鈴聲輕晃,外面的光線落了些在他鏡片上,男生淺栗色的眼瞳睨過來時,汪洋有些心驚,她抿了下唇,抱着書不動聲色在江栩禮對面坐下,露出個笑容:“江學長,你找我。”
江栩禮雙手交疊支着下巴,平靜地望着她。
那種平靜,是失望至極的平靜,像是旋渦,要将汪洋整個吸進去的無力感,讓因為财富帶來高位者随時勝券在握的她,是如此手足無措。
他望着她,平靜開口:“因為某些關于我的原因,讓你糾纏欺辱顧同學的事情,我知道了。”
一句話,讓汪洋入墜冰窟,笑容僵硬在臉上。
外面,起風了。
兩側的香樟樹濃綠墨色的葉子被吹得搖曳,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醒不來,也擺脫不掉。
汪洋從咖啡館出來時,整個人失魂落魄宛如溺水之人。
腦海全是江栩禮失望至極的眼神,如冰錐刺血肉。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陽光開朗的女孩子,也一直把你當做關系很好的學妹和朋友。”
“我始終不明白,強大者的惡意為什麼要因為陰暗的猜測就施加在不相幹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