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沒搭腔。
眼看着謝筠從樓梯下去,她扒在透明玻璃的欄杆邊上看着他的身影在拐角消失,這才馬不停蹄地往外跑。
籃球賽正好下半場結束,人群熙熙攘攘的散開,化作五彩斑斓的蒲公英彙入出口的河流。
許夏竹拎着包在門口等顧長安,她看完比賽才發現人不見了,打了個幾個電話對面都沒接。
此時,好不容易逆着人流看到顧長安出來,興奮地招手:“長安,我在這兒呢!”
顧長安也看見了許夏竹,有些心虛地左右看了看,沒見到謝筠的影子,于是小碎步過來,挽上許夏竹的手就往外走。
她走得太快了,許夏竹還穿着小高跟鞋,被帶扯的跌跌撞撞的,險些站不穩:“哎,長安,你走那麼快幹嘛,慢一點慢一點,我鞋子走不快。”
出了籃球館,顧長安這才放慢速度。
許夏竹好奇:“你怎麼做賊似得東張西望,剛剛還跑那麼快,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顧長安腳步慢下來,但還是沒停,借此機會,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大緻同許夏竹說了遍。
“可是他不是讓你等着他的,那你就這麼跟着我出來了,豈不是在........你在躲着他啊?”許夏竹反應過來,音量驟然減小,“不是,你這也躲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他一會兒出來了鐵定找你。”
顧長安烏黑的眼眸頓了一下,“沒想好,但是我有點怕他。”
“我哥一會兒來校門口給我把行李箱先帶回家,我下午要和宋錦書出去約會。要不讓我哥開車把你捎回家吧,這樣就算遇到了謝筠,也給你拐不走。”許夏竹作為堅定支持閨蜜派,立刻想出來了鬼點子。
兩人一拍即合,去女宿拎了許夏竹放在一樓的行李箱就往校門口走。
路上顧長安的手機接到過陌生号碼的電話,她有些心虛的摁成靜音熄屏,權當做沒看見。
期末考後校門口車流如織,清大出動了所有保安以及學生會的值班人員來疏通車輛。
許泊楓的車停在遠離校門口的馬路對面。
許夏竹拎着行李箱和顧長安說說笑笑的過了馬路。
男人一身霜白色的西裝坐在駕駛座,玻璃窗降下來,手掌着手機正在說話,見到兩人過來,鏡片後的眼眸銳利下緩和出一絲笑意,沖顧長安點點頭:“顧同學。”
許夏竹剛剛在微信裡就将事情和許泊楓說了個大概:“哥,那讓長安坐你車回去吧,我怕她被纏得脫不開身。我和同學下午逛街吃個晚飯完了就回家。”
許泊楓挂斷了電話,細細的目光打量着顧長安,女生穿着紅色羊角扣呢子大衣,長發散落着,發尾微卷,精緻秀氣的小臉在漫天霜雪中瓷娃娃一樣漂亮。
她出落得更好看了。
如果家世更好一些,這樣的女孩子必定會經曆更好的教育和栽培,也能和許家門當戶對。
許泊楓這樣想着,下車将許夏竹的行李箱擱在後備箱,“看來顧同學在學校的魅力很高,男同學都糾纏到這兒來了。”
顧長安摸了下鼻尖,剛想說什麼,男人已經為她揿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掌住,“如果有需要,可以朝我尋求幫助。”
顧長安看向許泊楓的視線,笑了一下,想開口道謝,
卻聽得一道冷淡男性嗓音落下來。
“她不需要。”
由遠及近傳來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連同大地都在嗡鳴聲中震顫,引得人們紛紛看過去。
機車聲擦着他們的身邊兒慢下來,顧長安下意識回頭瞥了一眼,猛然頓住。
純黑色的川崎Ninja H2,線條流暢似敏捷的獵豹,隐隐勾勒出綠色的暗紋,是鋪天蓋地雪白裡唯一一抹沖破風浪的純黑。
謝筠黑色沖鋒衣拉鍊卡到頂端,微壓低身子,眼眸沉沉落在她身上,帶着滿滿的壓迫危險感,臉部線條冷硬,薄唇緊繃,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倏然擰動握把油門。
顧長安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到校門口來了,被他這陌生的眼神看得心口慌亂,隻知道要是被抓住了他肯定跟她沒完了,她吓得嗚咽一聲,扭頭朝許泊楓尋求幫助才發覺許泊楓不認識謝筠,還在有幾分窺探的打量不速之客,她心地一沉,破罐子破摔沒退路的地想往許泊楓車裡鑽。
“顧長安。”謝筠的聲音在呼呼風雪中響起,離得極近,帶着暗暗的怒意。
他生氣了。
她肩膀一縮,徹底裝鹌鹑,鑽得更快了。
“還不停?”耳邊是他低沉的聲線,下一秒,車門被大力掰開,顧長安隻感到腰間一股力量,将她擄上了飛馳的摩托車。
耳邊是許泊楓的呵斥聲以及許夏竹的尖叫聲,車鳴警笛聲接孩子拉客出租車的聲混亂響成一片。
雙腳離地的恐懼感讓顧長安一下子尖叫出聲,随即,他被人摟着側坐在摩托車上,臉撲進熟悉的溫暖懷抱裡,清冽的男性氣息将她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