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子死得夠憋屈。”聽完夏司南的彙報,宣和帝不免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大齊疆土遼闊,經過這些年休養生息,國力蒸蒸日上,當得上‘強國’之稱。他卻始終不敢松懈,隻因一南一北,仍有兩大勢力,對大齊虎視眈眈。
北威。
南疆。
為了應對這兩大宿敵,大齊不得不年年支出大筆軍費,屯兵兩頭,防患未然。
這次,南疆帝突發惡疾暴斃,消息傳來,邊境人心惶惶。夏司南抓準機會,一口氣拔除了與大齊離得最近的幾大駐兵點,順帶滅了近十個這些年來讓大齊吃過幾次虧的部落,而且運氣極佳,活捉了因内亂逃至邊境求援的南疆太子。
南疆先是沒了作主的國君,如今連儲君也落在了敵國手中,國内局勢注定陷入動蕩。别的不說,南疆帝膝下幾個野心勃勃的皇子,就不會放過這次天賜良機。
事實上,要不是南疆朝中有人逼迫太過,那太子也不至于親自趕到邊疆,求兵增援。
隻是沒想到被運氣逆天的夏司南一網打盡。
這次,就算南疆結束内亂,也會元氣大傷,短則五年,長至十年,都無力再主動進犯大齊。
邊境至少能有數年安穩了。
宣和帝對此很是滿意,大手一揮,給此次作戰出力極大的幾位将士加官晉爵,也有諸多金銀珠寶作為賞賜。
“你等先回驿站休息,晚上,朕要給你們辦慶功宴。”
夏司南就愛聽前面半句,毫不猶豫地行禮告退,領着人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看着那急不可耐的背影,宣和帝一陣無語。
多少年了,還是這副死樣。
想到要見某人,恨不得插上翅膀!
宣和帝喝了杯清茶,壓下心中思緒,看着禦案上小山一般高的奏章,忍不住歎了口氣。
随後,又無奈地笑了。
也好也好,世事多變是定律,卻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這人心,尤其是摯交好友的心,一輩子不變,反倒是幸事。
他将奏章往前一推,起身往外走。
“擺駕鳳栖宮。”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也奢侈地休息一把。
“陛下金安。”皇後迎了上來。
宣和帝溫柔一笑,正要執起發妻的手,抒發一番心裡的高興,結果餘光一瞥,看到了兩個此時此刻,不該在此出現的人。
“參見父皇。”
“皇帝伯伯金安。”
宣和帝動作一頓,複雜的目光直接略過長子,落在英姿飒爽的小娘子身上。
“你怎麼還在?”
夏晚照愣住。
……
夏司南三五下安排好了下屬,其實也不必他安排,此次大勝而歸,哪個敢忽略有功之臣?說好了晚上彙合,一同入宮赴宴的時辰與地點,他便坐上自家馬車,風馳電掣地趕回了府。
氣派又威嚴的鎮南王府門口此時圍滿了人,老管家古建院遠遠看見熟悉的馬車,便笑眯了眼:“王爺回來了,老奴給王爺……”
夏司南跳下馬車,直接越過了他,大步流星地往府裡走去。
目不斜視。
老管家直接愣住,其餘人滿臉的喜色也僵在了臉上。
“古伯……那這炮仗,還點不點了?”
“銅闆還撒麼?”
古建回過神,猜到了一點始末,無可奈何地歎息了聲,不過也就是片刻,他重新打起了精神:“點,為何不點?撒,為何不撒?這可是咱們王府的大喜事!”
大家這才重新有了喜色,歡呼起來。
放炮的放炮,撒錢的撒錢。
來湊熱鬧的百姓滿載而歸,嘴裡吉祥話不斷,場面熱鬧又喜慶。
不過門口熱鬧的陣仗是半點留不住夏司南的人,他步子邁得極大,沒一會兒便穿過影壁,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的檐下,一抹叫他牽腸挂肚的倩影。
“阿盈!”
女子驚喜回首,翦水雙眸瞬間被點亮,如畫的眉眼愈發奪目,攝人心魄。
“司南!”
二人快步跑向對方,四目相對,眼中對彼此情意幾乎要溢出來。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們二人。
素手拂過染上風霜眉眼、鬓角,褚盈滿眼心疼:“又瘦了。”
夏司南稀罕地抓着她的手,整張臉都貼了上去,打蛇随棍上:“可不是。這次回來,你可得給我好好補補。”
沒皮沒臉的樣,逗得褚盈失笑出聲。
小别勝新婚的夫妻倆相攜着進屋,一起用了膳,又沐了浴。
其實他身上不髒。
這大軍凱旋是有講究的,畢竟還有面聖這一流程,所以他昨晚便到了京郊,與今日定好要見駕的幾個下屬收拾了一番,否則真要以長途跋涉後的面容觐見,滿臉絡腮胡子,各個風塵仆仆,甚至滿身臭汗的德行,肯定要把皇帝給熏死。
但架不住褚盈喜淨。
而且阿盈怕羞,成婚十幾年,隻會在他凱旋的時候破天荒地幫他沐浴。
這可是難得的福利。
……
胡天胡地之後,夏司南一臉餍足地擁着心愛之人入睡,意識朦胧之際,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還挺重要的。
啧,到底是什麼呢?
罷了,既然想不起來,說明也沒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