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件事你先别急,我們再看看。若是有機會,再通知你。”那人說道,語氣裡滿是煩躁。
李知府還能說什麼呢?掌控局勢的一直是他們,他們若不願意幫自己,哪怕自己再想做,也做不成功。
為了他兒子的事情,他已經将自己能做的東西都交給了他們。如果這件事未成功,他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文清珏......李知府的手纂成了拳頭,他總有一天會讓文清珏好看的。
這裡的談話告一段落,然而,其他地方這樣的談話也沒有少過。
宇文帝的聖旨一下,打亂了無數人原有的計劃。但在宇文帝的眼中,所有人的計劃打亂了他才能渾水摸魚,從這渾濁的池子中把那條蟄伏了數年的大魚給撈起來。
離會試正式舉辦的日子僅有二十日,主考官們需要在五日之内将會試的考題敲定下來。這其中除去他們自己想出考題之外,還需要給禮部、翰林院審核,最後再交予皇帝審核。
全部确認無誤之後,才能夠在會試上正經使用。
雖然本次的主考官有兩人,但兩個人,一旦意見不一緻,就會有更多的麻煩,時間耗費得也就更加多了。
更加棘手的是,雖然曆年的主考官都是翰林院的大學士,但今年的大學士林修遠剛剛上任,還未有主持春闱的經驗。
身為掌院學士的沈聞就更不用說了,他的經驗更是少之又少,因為是零。
為了讓兩人可以盡快将題目決定下來,宇文帝大手一揮,讓他們去找定國公裴瑜取取經,順便一同把文清珏也扔了過去。
别小瞧了這定國公。
如今的定國公能得到爵位走得可不是一般世家襲爵的路子。
當年,他力排衆議,作為老定國公家的獨子,他毅然決然決定自考科舉,不受家族的蔭蔽。
當年的他一騎絕塵,年僅十七,就成為了當年的狀元郎,那時還未襲爵的定國公,也就成為了繼文懷瑾之後最亮眼的世家子弟。
二人被一并稱作“懷瑾握瑜”,揚名天下。
自此,他平步青雲,在翰林院内一步步往上升,不到兩年,就成為了翰林院内最年輕的大學士。
許多人都覺得他是因為家族蔭蔽才能升得那麼快,但隻有當時的人知道,他因為自考科舉,和老定國公數年沒有說過話,根本嘗不到一點家族的甜頭。
而他本人也擔任了一次又一次的春闱主考官,成為了許多考生的座師。現如今朝堂,大部分的官員幾乎都是他的學生。甚至許多人的年紀都要比他大上許多。
在文清珏出現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成為最年輕的首輔大人。
然而,一朝事變,文懷瑾自殺,文清珏上位。一場對世家有預謀的血洗開始了。
老定國公因此事郁郁而終,如今的定國公裴瑜才向聖上請辭,回家襲爵,僅憑一人之力就将整個家族都穩定下來。
此後的裴瑜似乎察覺到了朝堂的風向轉變,老老實實地在家中做他的定國公,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而那時的定國公裴瑜也就不過二十八歲,十年過去,這個當年驚才風逸的男子到如今也不過是三十八歲。
三十八歲,在很多人眼裡,正是上升之時,隻不過對于定國公裴瑜而言,已經是繁華過後的安穩了。
為了讓科舉順利地進行下去,宇文帝也是做足了心思。
三人被一齊打包扔進了定國公府。
用宇文帝的話來說,林修遠和沈聞都得好好鑽磨一下出題及評卷的技巧。
對于文清珏而言,讓他把科舉的流程都給弄清楚了,别到時候出亂子就行。
文清珏:......他雖然不是個文臣,但也沒必要這麼侮辱他吧?
于是乎,三人就在定國公府的書房裡大眼瞪小眼。
裴瑜還未至,幾個人在這書房内渾身不舒服。
當然,不舒服的隻有林修遠和沈聞,對于文清珏而言,他去哪兒不舒服的都不會是他。
林修遠和沈聞并不交好,因為出身的不同,他倆在翰林院也算是勢同水火。如今兩個人坐在一起,倒是有些說不出的尴尬。
林修遠想先開口,和坐在對面的文清珏打個招呼。
“首輔大人......”他話還沒說完,裴瑜就走了進來。
林修遠:......這也太尴尬了吧。
沈聞:還好沒有先說話,差點尴尬的就是我了。
文清珏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反應的人,他禮數周全,像裴瑜行了個禮。
裴瑜身姿挺拔,身材勻稱高大,一點沒有讀書人的柔弱感。他身着玄衣,多年的官場生涯成就他一身深不可測的氣勢。他雖然帶笑,但眼中的情緒卻鮮少能讓人琢磨得透。
裴瑜在官場也算是浸淫多年,他感受得出書房中的微妙,也知道宇文帝頒布的聖旨會給幾人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輕輕一揮手,聲音帶着一絲玩味,說道:“諸位來我這府裡莫不是罰站的?我可不是個會體罰學生的壞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