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念念有詞說着不可能,然而她卻也是底氣不足,眼淚直往下掉。
顧長甯不打算止步于此,她聽着徽德講起她同顧璟灏的回憶,直到她想不到了也說不出口,這才慢慢坐在她身邊。
一隻手放在徽德右肩上安撫着,“公主,我雖不是二哥,但他的心性我是了解的,何況他也同我講過...他于你無意。”
徽德哭的傷心,顧長甯也繼續道:“公主是君,二哥是臣,身為臣子本就有營救公主的本分,而他不曾遠離公主也是如此。”
顧長甯何嘗不清楚,以顧璟灏的性子自是避之不及,然而他公務在身也不得不遇見徽德,由此公主才誤解了顧璟灏。
“公主不妨想想,二哥每每與公主相處是否是客客氣氣卻不曾絲毫親近的。”
徽德聞得顧長甯此言倏然止住了淚水,顧長甯能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來,她有在去想她的話。
“公主是大徵的公主,先前您也同臣女講起我們一言一行都是大徵的顔面。可見公主将大徵放進了心裡。然而,公主三番兩次為了二哥犯禁,這已然是辜負了您寬廣胸懷的。臣女鬥膽敢問公主一句,您希望這天下衆人提起您,說的盡是您如何責打女官的嗎?請公主恕臣女直言,您今日此舉定會有損陛下仁愛之名。”
徽德搖了搖頭,顯然不願如此。她也似明白了自己的錯處,神色中升起愧疚。
“二哥是看着不錯,可是這天下好男兒不止二哥一人,他不喜歡您是他的損失。再者了,您難道真要将您這樣的誠摯放在這樣一個眼裡沒有您的人身上嗎?”
“可是...可是我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他。”
聽着徽德的啜泣,顧長甯又作安撫,“您喜歡他定也想心愛之人喜歡你...可若是您的喜歡遲遲得不到回應,或者此生都得不到回應,那您以後該過的多痛苦...到時候您是否想過,您現在的喜歡皆會成為對他的失望。”
“何況...二哥已有心愛之人,兩人隻因相隔千裡不得相見,因此二哥時至今日才未曾娶妻。”
“什...什麼?他有喜歡的人了?他...他為何不告訴我?”
剛才憋住的淚水又在此刻洶湧而出。
“許是二哥也不方便同公主講這些。”
“他早有喜歡的人...他...”
“是,所以他更不會對您有意。陛下日後定會為公主尋一個愛重您的世間良婿,那時候您再回看,便也會覺得二哥不過如此。”
“他有喜歡的人...他有喜歡的人了?”
徽德似乎陷進了這句話裡,嘴裡一直重複嘟囔着。
她緩緩起身,失神地向外走去,幸而有一旁婢女攙扶着才穩當地走下了台階。
顧長甯沒有再上前去,隻朝着徽德背影行了一禮。
“姑娘,您何必騙公主二公子有心上人之事呢?您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啊...”蘇芷瞧着徽德走遠,這才向前來。
“我若是不這樣說隻怕她還會以為二哥會喜歡她。如此一來不知道日後她性子發了火又有多少宮人又要無辜收牽連。”
“啊?您...诓騙公主...這可是大罪啊...”
“所以,你快随我回宮修書給二哥,讓他幫我把謊話圓回來。我這也算是幫了他了,他自是不會說什麼的。”
蘇芷無奈笑了笑,“是,蘇芷遵旨。”
這日,徽德無故責打女官一事傳到了建和帝處,皇帝這回動了怒氣,罰了徽德十下手闆不說還将她關進了自己宮裡,命她兩國來訪前不得出宮。
随後建和帝又命禦醫好好醫治被責罰的女官,又賜以黃金以作補償,此事才算了結。
次日霍瑾宸來慈甯宮請安時同她提了一句此事,顯然已經曉得此事全貌。顧長甯原已經想好了如何去解釋,不料霍瑾宸隻道她此事做得不錯。
七月二十八
兩路使節自兩國踏入大徵疆土那日起便一路前往長安,于今日終于抵達。
禮樂絲竹之聲從長安城外響到了皇城,終由賢親王将北齊,西漠王室引至含元殿。
顧長甯留在後宮并未前去觀禮,隻聞得今日場面恢弘前所未有,皇子公主妃嫔官員朝服出席,宮中女官内侍前些日子皆一同受訓,一舉一動都不能出差錯。
聽聞西漠和北齊都将自家王子王姬帶來了長安,顧長甯想來此次此番朝拜必将是熱鬧非凡。
東宮。
霍瑾宸終于在諸多禮節中抽空更衣,換下了繁瑣的朝服。
“太子殿下,西漠王今日是什麼意思,他要将西漠那位王子留在大徵?”
一旁,周準發問。
西漠王此番觐見建和帝帶來了自己的長子獨孤骞,方才三國于含元殿之上會面,西漠王贊歎中原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随口提出望獨孤骞留在大徵求習。
話語雖輕,然而如此場合絕非随口一言。
霍瑾宸理了理衣袖,“西漠目的尚不清楚。”随之霍瑾宸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也許是得知父皇屯兵西北。”
“可北齊都不着急,西漠何至于急成這樣...竟要将這位來日有可能承襲王位的長子留在大徵。”
霍瑾宸擡眸瞧了眼周準,“你都說了是也許會承襲王位,莫忘了獨孤骞還有個幼弟,他可是西漠王與王後的孩子。”
周準豁然開朗,“原來西漠内政不穩。”
“且看看這回這父子倆欲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