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宸話雖然是這樣說,但他早已經命人暗中再查。那日顧璟灏送來的奏章上是有燕王的名字不錯,但燕王奔走各處辦事,有他的名字不奇怪。可那名冊上卻也是有與晉王有關的官員名字的。
而穆楓查那日等高樓之事的結果是那身上刺青之人所在的莊子又與晉王府中人有關。
“若單就刺殺太子一案,先前經手查辦兀和會官員衆多,有他也是尋常。若兩件事方才一起難免引人深思。殿下也隻是猜測,若是不查清楚要麼傷了兄弟情分,要麼給了晉王推脫之機。”
“嗯,而且孟臨那邊孤盯的很緊,可他與晉王到底還藏着什麼秘密孤現在還不曾查到。但孟臨私結黨羽貪污受賄欺壓百姓孤一定要辦的沒有任何纰漏,一錘定音。”
“可是他現如今牽扯進了晉王之事,殿下是否暫時動不得他了?”
霍瑾宸面色冷漠,“一起查,都須有結果,不辦了孟臨吏治無法肅清。”
“可晉王可他若是想與你争皇位呢?他若是想謀逆呢?”裴京懷神情略急了些,直接了當地問道。
霍瑾宸本就是照着這個方向查的,他對裴京懷道:“若争的是皇位孤不介意陪二哥兜一圈,若是謀逆,父皇自有定奪。”
謀逆之罪必是誅三族,其餘親屬流放,若是皇家自己出了這樣的醜事,那就是永遠圈禁。
至于與他争皇位這件事...
霍瑾宸雖是有建和帝為他繼位掃清障礙,可他自己如若是沒本事也壓不住下面那群朝臣,亦或是早已死在外頭了,這儲君之位哪是那麼容易坐穩的。
“您是否要再去查先前...”裴京懷想起了先前霍瑾宸離開長安外出辦事遭過的暗害。
那時有南俞挑釁,當時追查的結果也是與南俞和一些個小賊有關。
霍瑾宸那時不大,有幾分威儀卻也不像如今。他又怎會往自己親兄弟身上想。
裴京懷隻是作了猜測。
“當然。”他毫不猶豫道。
裴京懷不禁歎道:“晉王身子最是不好...”
“若病症也是假的呢?”霍瑾宸冷聲開口。
裴京懷拿起茶盞的手猛地頓了一下,擡眼看向霍瑾宸,他隻是沒想到,晉王的病症是從小到大就有的,很難說是假的,霍瑾宸如今真的是一點情分都不留給晉王。
随後隻瞧見霍瑾宸扯出了一抹陰鸷的笑,“孤不過玩笑罷了。”
病是真是假不難分辨,霍瑾宣的病是真的。霍瑾宸起先卻是也懷疑過,查過。
霍瑾宸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是統率不了六部的。
他這樣說也是嘲諷自己的冷血。
霍瑾宸也不是茫然信任裴京懷的,他很謹慎,确認無疑後才會是用人不疑。
隻是裴京懷有些對霍瑾宸又多了分認識,他這幾年也是變了的,不見面看不出來。變得更像一位君主了,這是件好事。
“現下多事之秋,太子妃若是這時候有了孩子您怕是會分心。”裴京懷收回了方才的談話,尋了個輕松的話頭。
他見着霍瑾宸對顧長甯那模樣就知道若是不加約束肯定好事将近。
過完年霍瑾宸會更忙,眼下還又出了這樣的事。
他想提醒兩句,讓霍瑾宸嚴于律己。
眼下不是他要孩子的時機,隻怕會顧此失彼或者兩頭都辦不好。
提起顧長甯,霍瑾宸方才周身的不可冒犯才卸下,整個人收了冷意,開口道:“孤會先問過她的意思,她年紀不大,禦醫說若是這時候産子必然傷身,孤不會拿她的安危冒險。她若是怕疼不想生,來日過繼一個孩子也就是了,不愁找不到繼承江山之人。”
聽着霍瑾宸的口氣,裴京懷詫異道:“殿下這是打算空置後宮了?”
霍瑾宸點了點頭,“孤就要她一個。”
“不是,您半年前還說利用後宮安穩前朝是最簡單的法子呢。”裴京懷想當初花了大篇幅分析時局,将利害關系和法子一并寫給了霍瑾宸,他這也變的忒快了。
“你都說了是半年前。”
裴京懷并不是不贊成,他也希望日後霍瑾宸能在成長為一位帝王之時還留一份人性,無論是對誰。何況他們夫妻間本就容不下其他人,不必非讓霍瑾宸選秀。
“隻是這樣一來殿下面臨的事情會更多。陛下處如何交代,文武百官又如何交代?”
“父皇處孤自有辦法,至于文武百官,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孤日後能穩得住他們。”
霍瑾宸從來都是自信的,他不會迷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而他的自信确實幫他成了不少事。
裴京懷沒想到,顧長甯有如此大的力量讓霍瑾宸改了所有的計劃,重新下一盤棋。
“既如此,殿下日後勿要為情亂智就好,您可做不得那自此君王不早朝的事兒。”
“孤不會,她也不會。你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有多好,她能與孤一起守着大徵。”霍瑾宸提及此處神色柔和不少。
自然,霍瑾宸也不希望旁人盯着顧長甯了解。又是自己四哥又是西漠王子,先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過她。
他心中總是微微不安,怕日後會發生什麼旁的事,怕顧長甯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