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妃身子康健無虞。”
陳清壹陳太醫令是真正的妙手。
研讀醫書對各類草藥更是爛熟于心,他時常去長安的醫館詢問各類疑難雜症,又與西域醫師有所切磋交流。
先前顧長甯的疤痕便是他醫好的,他一句顧長甯身子無礙才能讓霍瑾宸安心。
“太子妃的身子是否适宜誕育皇嗣?”
“回禀殿下,太子妃身子康泰自是能夠綿延子嗣,然則婦人産子本就兇險萬分,若是要保大人無恙,最好還是再過些時候。”
霍瑾宸這時才将目的說了出來,“依卿之見,為着太子妃平安着想,如何避免太子妃懷有身孕。”
太醫令道:“若是避孕調理身子,自然還是避子湯最保險妥當。”
“可那藥是否傷身子?”
太醫令自信一笑:“回禀殿下,臣開的方子絕對不會傷太子妃身子。”
霍瑾宸蹙了蹙眉,顧長甯卻道:“敢問太醫令用了那藥有幾成把握不會有孕?”
太醫令作了一揖:“太子妃容禀,臣開的方子藥性溫和絕然不會傷身,藥力會比尋常帶朱砂一類的湯藥小些,不過目前并未有人用了臣的方子避孕不成的。”
“皇貴妃娘娘用了多年,鳳體無恙。”
這話不錯,建和帝愛惜皇貴妃身子勝過自己,太醫署連同西域來的醫師都說皇貴妃身子安然無恙。
“不過...臣開的藥須按時服用,否則便沒了作用。”
隻要不會傷身,那顧長甯便是安心的,她又問:“若是時機成熟是否會影響日後誕育孩子?”
身子是她自己的,她可以想着健健康康的不要孩子,但是若是想要孩子也不想受阻礙。
“回禀太子妃,絕然不會,隻停了藥便是。臣會多為太子妃請幾次脈,待了解娘娘體質還會加些滋補之物進去。與之相應,臣還會再寫一張調理太子妃身子的藥方,這一補身之藥須得每日服用。”
顧長甯現下終于将心放回了肚子裡。家裡梧桐便是這樣給慕容韫調理身子的,太醫署的太醫令本事自是不會差。
霍瑾宸親送了太醫令出東宮,他并未全然放心,于是還想單獨詢問他。
“陳太醫,你告訴孤一句實話,那藥到底能不能喝。”霍瑾宸不是忽然不信太醫令,他隻是要确保當真不會損害她身子。
“殿下,臣行醫四十年,用過此藥之人皆安然無恙,停藥後也都誕下了健康的孩兒,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絕計不會損害太子妃身子,此藥反而多是溫補。”
陳清壹也是有股子傲氣的,這麼些年哪個經他手的人出了差錯?這還是頭會被人這樣懷疑醫術。
“太子妃的安危是東宮和大徵要緊之事,她的身子不能有任何閃失。”霍瑾宸眼神中鋒芒不減。
“是。”太醫令明白其中分量。
顧長甯現在是太子妃,日後是大徵的皇後,她的安危不僅太子看重,皇宮裡的陛下太後皇貴妃也同樣看重。
“父皇母妃身子如何?”霍瑾宸照尋常一樣多問了一句。
陳清壹握着藥箱的手一緊,面上平靜道:“回殿下,陛下與娘娘自是安好。”
霍瑾宸“嗯”了一聲,吩咐一旁的内侍好生将陳清壹送出東宮。
——
除夕這日,顧長甯一早便起來挑衣裳首飾準備赴今夜的除夕宮宴。除夕宮宴來的都是後宮妃嫔,皇子公主還有幾位宗親。今年略有不同,另加了一位獨孤骞。顧長甯也是頭回參加這樣的家宴,自己格外重視,不想出差錯鬧笑話。
規範顧長甯行舉的女官循例又教了一遍她這場宴席的規矩。
霍瑾宸幾乎将承德殿當作了自己寝殿,于是練過武回來打算同顧長甯用早膳便撞見女官扯出許多年前那些禮儀典籍叮囑顧長甯,他嫌她累得慌,便直說不用學那麼多跟在他身邊就是了。
顧長甯挑了一件明黃色的廣袖衣袍,衣袖上繡了一對鳳凰,絲線交織成了耀眼的紋理,裡襯是正紅色,袖口處繡了牡丹。這套衣裳已然華貴豔麗,她又怕不便行動,于是并未在端正的發髻上作過多修飾,隻戴了一件尋常立鳳金冠。
這些衣裳都是皇貴妃提前許久為顧長甯準備的,春夏秋冬四季衣裳都備好了,霍瑾宸怕她不夠,吩咐人還給她制了各類衣衫,現下她一件兒一件兒往過穿。
“殿下呢?”
顧長甯原本想來麗政殿喊了霍瑾宸一同出門,沒想到他不在此處,自己撲了個空。正巧一旁何正則經過,顧長甯便問了句。
何正則作了一揖,笑道:“回禀太子妃,殿下方才去了書房,想來還在呢。”
“那我去找找他。”
“是。奴才陪您去。”
何正則高興着,霍瑾宸對顧長甯有多上心他是瞧在眼裡的,再者她真是個極好相與的主子,平日裡見着都會同他問聲好,整日面上還帶着笑比霍瑾宸和煦多了,因着她整個東宮比起先前都暖和不少。
霍瑾宸的書房她還是頭次來,這裡清靜,往這邊走的路上也沒什麼宮女内侍來。
“喵...”
顧長甯剛到門外,一團雪白便來了她跟前,她眼神蓦地一亮,竟沒想到東宮裡還有這麼個軟白的貓兒。
小白貓通身雪白透亮一塵不染,脖上還戴了個紅繩,上面還墜了個小金鎖,顯然不是小宮女和内侍能照顧成這樣的。
顧長甯瞧着那小貓實在可愛,要去書房找霍瑾宸的腳步當即停下,趕忙提了衣裳蹲在一旁去逗那可愛的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