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好了...”
霍瑾宸這回稍稍用了點勁兒敲她的腦門,“待會兒有淤青怎麼辦?”
顧長甯失語。
這也算事兒?誰還沒磕着碰着了?
沒過多久何正則便拿來了紫金膏,霍瑾宸親自動手緩慢輕柔地抹在她膝蓋上。
清涼的感覺驟然讓膝蓋上的灼熱消失不見。
“殿下,給我爹爹一個解釋的機會行嘛?”
“你先換個稱呼。”他依舊專心緻志在她膝蓋上。
前幾日那一聲“阿宸”顧長甯是絕對不會再喊出口了。她後悔得不是一星半點那天晚上鬼迷心竅主動睡他。
他那天可是得意壞了,何況這也不是她的性子。
顧長甯心裡糾結了一會兒,想着眼下還是要先哄好他,于是像是口中含了水一般,不清不楚道:“六郎...”
聞聲,霍瑾宸又拾回了笑顔。
“不用顧卿解釋我也知道這事兒子虛烏有。”
這可不成。
萬一日後還有這等事發生,誰能保霍瑾宸還會像如今一般信任顧家?到時候這等懷疑累積起來,那就是潑天的禍事。
“那你也給我爹爹一個開口的機會吧。”顧長甯都帶上了些懇求的語氣,她是真憂心。
霍瑾宸心中又空了那麼一瞬。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讓她相信自己對顧家的信任。
顧長甯是太子妃,她的名字日後會和他的名字一同出現在宗譜裡。選定她為太子妃之前建和帝按例派人查過她的身世和家族。何況這麼多年,顧家做的一切貢獻不是可以用三言兩語揭過的。
霍瑾宸原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他也明白再說多少這姑娘都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她唯相信自己所見所感。
末了,他緩緩解釋。
“你家的一處莊子先前是出了意外,有位老伯從莊子離開回鄉養老時被莊子上的木樁砸到了,若他是個年輕人自是沒有大礙,可他已年過花甲身上有重疾于是不治身亡了。”
“那人家裡沒有報官,你父親先責罰了莊上負責此事之人,又命人送了許多銀子去那人家中,還叮囑其家人如有需要盡管來尋顧家。不僅如此,顧卿還将那人的孫子送去了慕容家的學堂裡跟着侯府念書。”
“此事一出顧卿便給父皇遞了奏章請父皇責罰。父皇查明确然如顧卿所言,那父皇為何要責罰你父親?”
她家的事霍瑾宸比她都清楚。
自己父親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提過此事。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
霍瑾宸拿來了奏章給顧長甯看上面提及顧容川犯下此罪的日子,這與當時顧容川禀報建和帝此事的日子一緻。
“旁人說什麼我都信,那我豈不是能被人架空了?”
顧長甯有些不好意思地沖着霍瑾宸笑,沒多想一下鑽進他懷裡抱住了霍瑾宸的腰,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我家出事嘛...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嘛,我不是不相信你哦。”
她什麼時候能對他這個夫君關心則亂呢...
霍瑾宸正想着,顧長甯又猛地松開了他,急忙問道:“那以低價買莊子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也不過是找到關于你家的一樁事但歪曲了真實情況。”
聽了霍瑾宸的解釋,顧長甯這才松了口氣,沉下心來想此事。
建和帝為了廣開言路曾下旨督查百官無論誰遞上來的奏章彈劾都不會治罪。如此一來确實是開通了言路,百官進言,可與之相随的還有紛至沓來的奏章和其中的真假難辨。
早就有人盯上她家了。加之先前霍瑾宸告訴她酒樓之上的人确實一直盯着顧家動向,可一直沒有下手。
朝堂紛争,你死我活。
那今次...
“傻姑娘别多想了。”霍瑾宸為她抹好藥,待藥膏幹的差不多了又将她裙擺放好。
“你少說我傻!萬一真傻了呢。”
霍瑾宸輕嗤,“不妨事兒,那我也愛。”
兩人正是笑鬧融洽,何正則卻在這時候上前禀報說是周準有要事要奏。
霍瑾宸沒讓顧長甯回避,準了周準上殿。
顧長甯原以為沒什麼大事,顧好儀态坐在霍瑾宸身邊,可周準剛到麗政殿時面色就極為難看,以至于顧長甯心下一緊,呼吸都不自主停了下來。
“殿下,建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