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食過後,三樂在院中消食,逛着逛着,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聞聲轉頭,問道: “元澈,你也來消食?”
元澈站定在她的身前,神情沉沉,皺眉道。
“三樂姑娘,我有話同你說。”
三樂聽罷,問:“何事?”
“我為你診脈療傷時,發現你的脈象很是古怪,明明蠱毒已解,但脈象還是有異。
這幾日,我為你診脈多次,終于能确定,你的體内還有另外一種蠱毒,而且中毒有些時日了。”
三樂聽罷,臉色頓變,急道:“當真?”
“此言句句屬實!”元澈神情嚴肅,不像是假。
三樂細思極恐,她竟然中毒了!
可又是何時中的,為何她一無所知?
她思來想去,也不知是如何中的毒。
突然靈光一閃,想起那日被追殺之時,肩上中的那枚暗器。
難道上面抹了毒?
可是,為何她一直沒有毒發?
她朝元澈問出了心中說想。
元澈皺眉道:“确實是奇怪,但眼下,我也還未診出是哪種蠱毒,也不知它為何沒發作。
不過,我可以先給你一些解毒丸,以壓制毒性,待我研制出解藥,再幫你解了這蠱毒。”
“多謝,有勞了!”三樂拱手道謝。
看着人走遠,三樂的臉沉了下來。
這毒當真是隐秘,若不是這次被咬,又得元澈所救,她怕是還被蒙在鼓裡!
不過,這人下這毒,又到底是何意?
“啪哒,啪哒——”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三樂的思緒。
她轉頭看去,發現來人是小簡。
小簡走到三樂身前,神情沉沉,欲言又止。
“三樂,我……我有話同你講。”
三樂一愣,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一連幾人都有話同她講。
但願不是什麼壞事。
小簡小心環顧四周,扯起三樂衣袖,便往隐蔽的拐角處走去。
三樂見她這般神秘,不禁問道:“何事須得這般講?”
腳步聲停下,兩人相對而立。
小簡深深的望了一眼眼前人,鄭重道:“三樂,接下來我所說的話,皆無謊話,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三樂不明所以,看她這般也不免有些緊張。
“你自說便是。”
“小白姑娘,他……他有事瞞着你。”
三樂聽罷,當即笑道:“我知道。”
小簡聞言,雙目瞪大,驚呼:“你知道他是男子?”
此言一出,換三樂驚呼:“什麼!”
三樂想得是,人人皆有隐瞞之事,這沒什麼大不了。
沒想到小簡這一言,竟差點讓她驚掉了下巴!
小簡被吓得一愣,直直望來。
三樂自覺有些失态,壓低了聲音再次問:“你方才說什麼?”
“我,我說,你已知道小白姑娘是男子了?”小簡縮着脖子又說了一遍。
說完,對面許久都未回應。
突然,三樂嗤笑一聲,“這怎麼可能!
我跟他同眠共枕這麼些天,怎會認不出他是男子,況且我還見過他沐浴,連兜衣都是我給他買的……”
她侃侃而談,将他們這些天的生活瑣事,一一說了出來,并未發覺有何不妥。
小簡突然打斷道:“他不是啞巴,我前幾日聽見他開口說話了。”
三樂愣了愣,随即反駁道:“你該不會聽錯了吧。”
這麼多天,他們相伴而行,幾乎形影不離,她從未聽見他說話,都是以寫字明意。
怎麼到這兒卻突然會說話了?
要是能言能語了,他定會告訴她才是,怎會掩着不講呢?
小簡見她懷疑自己,不由心中一酸。
原來在她心中,還是不信她……
小簡起誓道:“若我說謊,天打五雷轟!”
發完誓,她将那日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還拿出了那張懸賞令。
三樂攥着那張紅紙,神情不明,并未言語,也不知是否相信了小簡的一面之言。
沉默許久,她才緩緩出聲。
“此事,我自會查證,切勿聲張……”
三樂心中是不肯相信的,可手中的懸賞令,以及小簡的話,都如同尖刺般紮進了她心間,讓她不由得對小白起了疑心。
——
次日,陽光明媚,三樂等人已收好行囊,坐上了來時的馬車。
幾人同村内的人告别後,再次踏上了南行的路。
馬車一路駛出,村民沿路一直站到了村外,手中或多或少都捧着個東西,見着三樂等人便伸手遞上。
這是他們為表謝意的一點心意。
三樂幾人隻收吃食,不受銀兩,但這也讓馬車裝得盆滿缽滿。
看着這些情比禮重的東西,幾人心中皆是一暖。
而潶墨白除外,他除了嫌棄這些東西,妨礙他坐在角落外,并未有所反應。
幾人駛過村外,迎面遇上了駐紮在附近的‘淩霄軍’,領頭的是一匹駿馬,馬上坐的正是陸河升。
他瞧見來人,拍馬上前。
三樂見狀,也掀簾而出。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如利刃在空中交彙。
雖不見硝煙,卻能感受到氣氛的凝重。
突然,陸河升率先嗤笑一聲,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你這小子倒是條漢子,看在你傷勢未愈的份上,上次的賬下次再算!”
三樂也收起了勢頭,拱了拱手道:上次之舉實屬被逼無奈,将軍若是想再戰,來日方長。”
說罷,三樂并未再與他寒暄些什麼,而是客氣的拱手道别了。
畢竟是手下敗将,她才懶得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