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前,明月當空,洛月城中的管弦之樂靡靡升起,襯得這夜景也别有一番風味。
潶鶴堡,北側的書房内
潶衡立在案前,還是方才行事的那套黑衣,似乎剛回還未來得及更衣。
他同不久前那般持筆作畫。
而房中跪着三兩人,腰背僵直,似是不敢動。
房中靜默已久,終于才響起一道聲音。
“黑佑,你帶人下去秘密搜城,切勿鬧出太大的動靜,務必在定親宴之前找到潶墨白!”
黑佑剛想領命,便聽潶衡又道:“派人下去找找這女子,有消息即可來報!”
下一瞬,黑佑身前飄來一張宣紙,上面赫然是一女子的側顔,英氣昳麗,一眼難忘……
——
洛月城地廣人衆,城中庭院樓台密密麻麻,街道條條交錯,甚是複雜!
隻見昏暗的小巷内,三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其中。
三樂舉着火折子,帶頭走在前頭,左右四顧似在找些什麼。
幾人從大和生客棧出來後,便不敢輕易住店,隻因城中的客棧全聚在一側,離大和生又相聚不遠。若是再住客棧,隻怕一出門就得被人盯上!
于是,幾人決定找一戶人家,給些銀兩暫住幾日。
就在方才,她們已打聽到這附近有一戶人家,接待外人。
于是幾人便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
走出小巷,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處小院,從外看此地,四處被石牆遮蓋很是隐蔽。又在巷子的盡頭,應當很少有人往來,這樣也方便隐藏她們的行蹤。
“咚咚——”三樂敲響了身前的院門。
不到片刻門被打開來,随之走出一老媪,看摸樣很是慈祥。
三樂見着老媪深感親切,當即笑臉相迎。
老媪也很好說話,隻花了三言兩語,幾人便住進了小院。
院内有兩間空房,正好供幾人落腳。
晚飯過後,幾人聚在屋内,将日間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突然,屋内傳出一聲驚呼,“小白姑娘竟是男子!”
隻見元澈面露驚愕,方才那道驚呼聲便是由他傳出來的。
三樂沉默不語,神情頗為難看。
小簡又想起不久前,那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寒意,狠狠打了一顫,随即氣憤謾罵道:
“可不是!他就是一宵小之徒!還男扮女裝,簡直無恥至極!虧三樂還一路與他同吃,同睡……”
話到此處越來越不對勁。
小簡說得正起勁,忽然,不經意間瞥見了三樂,隻見她孤零零坐在角落,神色郁郁。
小簡深知自己多嘴了,趕忙捂着口,眼睛巴巴的望向元澈,希望他能好心圓圓場。
元澈無奈扯起一抹笑,讪讪道:“三樂姑娘,我再幫你診脈瞧瞧吧,看能否早些找到解蠱之法。”
此言一出,三樂緩緩擡起頭,仿佛如大夢初醒一般輕聲應了一聲。
“好。”
燭光晃晃,人影破碎又逐漸重合,這時一盞茶也已飲完了。
元澈才收回按在三樂腕上的手,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動,沉吟道:
“前些日子,我替你診脈時,脈象還不似這般細而快,看來,體内的毒蠱一旦被催發,就不會安安穩穩的靜下去了。”
三樂納悶道:“我眼下并未有不适,是為何?”
“應當是你服下那一整瓶解毒丸,故暫且壓制了這毒蠱,但此法太過冒險了,幸好你并無大礙,眼下也不知這蠱蟲何時會醒,這幾日你還是先别出門,等蠱解了再做打算吧。”
元澈說罷,正欲回房研制解藥。
“等等!”
三樂将人喊住,道:“元澈,你可知我身上這異香,到底是何用處?”
異香?
小簡不明所以,問道:“什麼異香,為何我從未聞到?”
“這香平常人聞不見,應當隻有下藥者才可聞,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聞見的。”
元澈向小簡耐心解釋一番,突然恍悟道:“這異香!難道也是那小白……呃,潶墨白下的?”
小簡吃了一驚,“什麼!”
吃驚過後又是一陣怒罵:“這潶墨白可真是狠毒,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你身上下!”
三樂很是不願意應下,因為,這樣會顯得她很蠢。
為何會一一中招還不知,她何時……這般不謹慎了。
也許是在遇見他時,有些事情就已經變了……
三樂神情凝重道:“我得想辦法掩去這香,總覺得不對勁!”
這小小的蠱毒便差點要了她的命,若是這異香又是什麼毒藥,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若是這般下去怕是還未來得及報仇,她便早已命喪黃泉了……
“此香應當不是什麼毒藥,怕是為了窺探行蹤所用。”元澈撫着下巴,沉思道。
三樂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但很快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若是能尋到行蹤,那豈不是,她無論跑到何處都會被潶墨白尋到!
太陰險了!
這潶墨白簡直不是人!
——
洛月城十裡之外的一片密林内,一座竹樓被遮掩其中看不清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