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嵩順着看過去,但見紙上寫的是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崇麗郡主字體端莊秀麗,氣韻生動,筆鋒犀利而不失飄逸灑脫,既有鐵畫銀鈎的力透紙背,又不失行雲流水的自然流暢,這在女眷當中甚是少見,不虧是從小養在祖母身邊的人,就連孫兒也是不及的。”
“ 說得好!太子,你是懂得欣賞的人,聽聞前幾天皇帝給你賜了婚,是左相家的閨女?”
“ 回祖母,是的。”
嗯,太後輕哼了一聲,“左相是朝廷股肱之臣,他的女兒想來是金尊玉貴長大的,突然間讓人家去輔佐東宮,也不管這女娃娃會有多大的壓力。這樣吧,我将崇麗許你做個側妃,她是我一手調教的,行事最為穩妥,有她帶着趙家丫頭,必不會出現差錯。”
見蕭清嵩想要開口,太後拍了拍他的手,又接着說道,”雖說側妃之位,屬實委屈了崇麗,但你們自小一起長大,這樣也算全了你們之間青梅竹馬的情誼。太子覺得如何?”
聞言,蕭崇麗緊張地看向太子,卻發現他的目光穿過人群,遠遠地看向了趙默,但隻是匆匆一瞥,太子便叩首,道,”孫兒謝祖母。”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完全沒給趙默反應的時間,她不禁大腦飛速運轉,太後要賜婚誰敢阻攔,何必非要我到場呢?還沒成親先吃一個下馬威,趙默啊趙默,這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咯。
“姑娘,你别吓我,自從宮裡歸來,你便這般呆坐着,太後召你進宮到底是什麼事?”十月推了推形如木偶,彷佛失去靈魂的趙默。
哎,趙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許久才說道,“十月啊,太後把崇麗郡主賜給太子做側妃了,就和我同一天進門。”
“啊,郡主會願意做側妃?”
“這個蕭崇麗多半不簡單,十月,你家姑娘的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怎麼這麼說,這個郡主究竟是何人?
“她父親是蕭氏皇族旁支一脈分出去的,因父母親都去世得早,便被皇太後收留,自幼養在宮中,跟幾位皇子都是一起長大,此前我們雖沒接觸,不過直覺告訴我,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今天她寫的詩是春江花月夜,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這句話是思君,也是思鄉。她是太後專門從外門宗親裡挑出來養在身邊的,保不齊從小的目标就是太子妃,沒想到被我搶了先,她一句話既顯得楚楚可憐,又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意。且張若虛的這首詩是在他死後很久才被衆人追捧的,或許這位崇麗郡主還想借機敲打我,告訴我她做側妃是屈才了,真真是一舉三得,十月,你說這樣七竅玲珑心的美人兒能簡單得了嗎?
“嗖”,談話間,突然從窗外射來一柄飛刀,十月張開雙臂,慌忙将趙默護在身後,喝道,”誰?”
趙默輕輕拉過十月,說道,”别緊張,對方并沒有惡意。”說完拔出插在桌上的刀,取下刀柄處包着的手絹,打開一看,裡面是三根很普通的草。
“三根草?這是誰的惡作劇嗎?”十月問。
趙默啞然失笑,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小時候在大相國寺遇見的那個小男孩嗎?”
“記得,都失聯那麼久了,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呢?”
“ 因為他就是蕭清嵩,當朝太子,我的未婚夫婿。”
“啊?這世上竟有這麼湊巧的事兒,姑娘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也是上次去紅樓才确認的,小時候我曾诓騙他說,起誓的時候手裡拿着這種草,會更容易讓神仙看見,如果是三根一起,那意思就是願用生命守諾。”
“姑娘,太子是不是說他想守護的人是你?”
“你倒是挺敢想,隻是我又憑什麼呢?回憶隻是回憶,回憶是沒有任何力量的。”趙默頓了頓,而後接着說道,”好啦,想太多也沒用,早點休息,明天咱們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