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雯挺驚訝,這麼優秀竟然沒有男朋友,“那我以後遇見條件好的,可得替你留意着。”
“不過你條件這麼好,我們這種地方難得有人配得上你。”陳雯嘀咕道。
諸姜眉頭微蹙,不自覺排斥。
但随即一想,這也算是自己種下的因,今後找機會再解釋吧。
陳雯見她興緻缺缺,又問,“你一個人跑這麼遠,你爸媽不擔心嗎?”
擔心……諸姜眉頭一跳,搖了搖頭,“還好。”
她臉色有點差,陳雯沒再繼續發問。後面這頓飯吃得挺舒心,但她沒在陳雯家待太久。
回到宿舍後,她沒開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無意識的又轉起無名指來。
她身體素質向來不錯,像這兩天這樣又是暈倒,又是劃傷的,還是頭一遭。
好像從抵達這個小村起,日子就過得兵荒馬亂,她都沒什麼心思想别的了。直到此刻,她才慢慢靜下來,感受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卧室的窗有點漏風,呼呼的刮着,像白噪音。
但她卻睡不着。
也許是生病了,也是陌生的環境,也許僅僅是窗外的風聲太響。
總之,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衛知。
手上的動作快了點,就像戒指還在。
戒指……諸姜突然有點缺氧。
腦海裡又響起一聲低沉的悶哼,是衛知咽氣的聲音。
當時她守在病床邊,那聲輕得不能再輕的悶哼聲,穿透耳膜直抵她的大腦。
她大腦一片空白,而這種空白一直蔓延到了今天。
窗外的風還在刮,諸姜蜷縮成一團。
她被一股無法言喻的茫然、恐懼包裹着,她的身體,她的精神,都被緊緊包裹着,無法呼吸。
原來新的環境,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好。
諸姜是被鬧鐘吵醒的,十二點的鬧鐘。
她睡得跟冬眠了似的,昨天跟莫江甯說的那句睡不着,變得有點好笑。
今天天氣很好,透過模糊的玻璃也能看出外面金燦燦的。
她穿了衣服下床,感覺自己舒服多了,昨天那種悶悶的難受勁兒已經沒了,就是有點渴。
算算時間,睡了十六七個小時,走路都有點飄。
水壺裡還有點涼白開,她倒出來猛灌了兩口,徹底舒服了。
村裡早晚溫差大,中午的風帶着點熱氣,淺綠色的窗簾動一下,停一下。
全新的軟裝,好像有了點溫度。
吃過午飯,她把飯桌搬到陽台。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正是寫教案的好時機。
剛寫了沒兩行,諸姜就聽到一句熟悉的‘小姜老師’。
她現在是大病初愈的花骨朵,反應也有點遲緩。
莫江甯拎着灰撲撲的塑料桶,站在樓下,隔着生鏽的鐵圍欄沖她揮手,她還有點懵。
“你在這兒幹嘛?”諸姜問。
莫江甯指了下樓下的乒乓球台,“修乒乓球台子。”
諸姜探頭看了眼用石頭澆築而成的台子,她還真沒注意這兒有個球台……
“馬上開學了,學生們要用,”莫江甯放下灰桶,“得抓緊修好。”
莫江甯拿出抹灰刀,動作挺像模像樣的。
“你還兼職學校修理工?”諸姜問。
莫江甯擡眼看她,眼角帶着點笑,“母校,義務勞動。”
諸姜挑眉,“挺有孝心。”
莫江甯失笑,沒搭理她,諸姜也開始安心寫教案。
進入秋季,夏蟬幾乎沒了,但還偶爾能聽見幾聲幸存的蟬鳴。
也不知道莫江甯是不是在磨洋工,一下午了還在樓下磨磨蹭蹭。
諸姜伸了個懶腰,從屋裡拿了瓶水,趴在圍欄上看莫江甯磨洋工。
莫江甯有所感應似的看向她,諸姜揚了揚手裡的水,“要嗎?”
莫江甯笑了下,“收錢嗎?”
“五塊。”諸姜把水扔了過去。
莫江甯接住水,低頭看了眼瓶子,“你也太黑了吧,你在我那兒買的兩塊,轉手賣我五塊?”
諸姜挑眉,“稀缺物品具有增值價值。”
莫江甯失笑,“學經濟的?”
諸姜喝了口水,看着慢慢沉入山間的夕陽,嗯了一聲。
“難怪。”莫江甯擰開水,猛灌了兩口。
太陽下山後,空氣裡就沒了熱氣兒,呼吸都是涼的。
諸姜搬着桌子往屋裡走,“我進去了,你慢慢磨你的洋工吧。”
莫江甯仰頭看着她,有點好笑,“慢工出細活,你懂不懂。”
諸姜沒搭理他,他磨一晚上都跟她沒關系。
莫江甯喝水的功夫,諸姜就搬完東西,還鎖了陽台的門。
他也加快動作,趕在天黑盡前完工。
小賣部的燈還亮着,莫江甯穿過院子,把水泥桶放在石榴樹旁,“媽,我回來了。”
“修好啦?”楊梅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莫江甯洗了洗手,“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