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小路兩旁開滿了黃色的小野菊，微風拂過，整齊的搖頭晃腦。

夏堯走在前面，抽抽嗒嗒的，莫江甯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夏堯突然回頭，眼眶紅紅的，莫江甯頓住腳步。

“小，小姜老師還沒走。”夏堯結結巴巴的說。

莫江甯愣了，光顧着生氣，怎麼把她忘了。

“沒事兒，先送你回去，”莫江甯故作鎮定道，“我一會兒去接她。”

夏堯望着他，沒動。

這丫頭從小就這樣，倔得很，莫江甯歎了口氣，“你問吧。”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夏堯咬着唇。

莫江甯不知道該什麼說，兩人間陷入了沉默。

夏堯垂着眼睫，聲音很低，“他是不是嫌棄我學曆低？”

莫江甯心頭一緊，“怎麼會，你這麼好，他怎麼能嫌棄你。”

“那是嫌棄我不漂亮？”夏堯委屈的看着他。

“不是的，堯堯你很好，年輕漂亮，”莫江甯歎了口氣，“他一個三十來歲的老男人，憑什麼嫌棄你？”

夏堯紅着眼，“那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也想知道到底為什麼。

“我不知道。”

夏堯有些懵，“什麼？”

莫江甯沒再解釋，“堯堯，聽哥的話，天下男人多的是，咱不在他這棵樹上吊死。”

夏堯眼珠轉了轉，“平語哥哥說不喜歡我了嗎？”

這下輪到莫江甯懵了，“啊？”

夏堯急得跺腳，“他說沒說？”

“他雖然沒直接說不喜歡你，但是……”

莫江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堯打斷，“那你發什麼脾氣？”

莫江甯‘啧’了一聲，“我是男人，我最懂男人在想什麼，他沒有直接說喜歡你就是在吊着你，你值得更好的。”

“你根本不懂愛情，”夏堯哭訴道，“你上次談戀愛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根本就不懂愛情。”

……

“夏堯！”莫江甯咬牙切齒，“别逼我抽你。”

周平語的廚藝很好，但他老是捧着碗出神，也不怎麼吃。

諸姜其實不太在意他怎麼樣，但對面愁容滿面，還是有點影響食欲。

“你大學是交大藝術學院的嗎？”諸姜問。

周平語回神看着她，“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交大藝術學院畢業的。”諸姜又重複了一遍。

交大藝術學院……這個名字已經好多年沒聽過了。

“江甯告訴你的？”

“不是，”諸姜搖頭，“我也是交大的。”

周平語挺驚訝，“你認識我？”

認識……談不上。

諸姜斟酌着開口，“表白牆……”

周平語哦了一聲，嘴角閃過一抹苦笑，“你是哪個學院的？”

“經管。”

“隔壁學院，”周平語笑了笑，“我記得兩個學院在一個樓裡。”

提起過往，諸姜也有些感慨，“對，你們在三樓，我們在四樓。”

也許是他鄉遇故知的情懷，兩人相談甚歡，莫江甯站在院子裡看見這一幕，有點不爽。

哪裡都不爽。

“好吃嗎？”莫江甯跨過門檻，直直的看着諸姜。

諸姜放下碗，有點莫名其妙，“你們去哪兒了呢。”

她往院子裡瞥了眼，“夏堯呢？”

聽見夏堯的名字，莫江甯朝周平語看去，呵，面無表情。

“回家了。”莫江甯冷聲道。

諸姜察覺到氣氛不對，“給你拿雙碗筷，一起吃點？”

“吃，怎麼不吃。”莫江甯緊盯着周平語，“周大畫家的手藝怎麼能錯過。”

這火氣也太大了，諸姜皺了皺眉。

面對莫江甯的冷嘲熱諷，周平語面色平靜，“那我去拿副碗筷。”

周平語離開後，飯桌上氣氛有點尴尬。

“那什麼，”莫江甯說，“吃完飯一會兒送你回去。”

諸姜更莫名其妙了，“送我做什麼？”

莫江甯一愣，對啊，人家本來就是一個人散步來的，他這點莫名其妙的愧疚心在幹什麼。

“哦，不是，我剛送夏堯回去了，”莫江甯欲蓋彌彰，“也順便送送你。”

諸姜搖頭，“不用，我自己回去。”

話音剛落，周平語拿着碗筷過來，放在莫江甯面前，“先吃飯吧。”

莫江甯确實也餓了，看了不看他，拿起碗筷就開始幹飯。

本來飯桌上的氣氛就不算太好，莫江甯來了變得更差。

諸姜不想牽扯到裡面，隻能沉默着吃飯，但老天爺好像存心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