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深情款款告白:“辛魚,我喜歡你。”
——來自某位少女不可言說的夢境碎片。
...
辛魚撐着腦袋,坐在書桌前。
一個小時前,她上廁所撞見買菜回來的韓英秀,凍得邦硬的刀魚如幾柄利劍探出,自那之後,就算是最拿手的英語卷子,在她的眼中也猶如天書,密密麻麻的單詞全都變成了馬賽克。
到了飯點,樓下不知道做了什麼,一股香噴噴的味道直接湧進來,把僅存的學習意識徹底驅趕。
她望着窗外透出雲層的日光,像裹在蛋白裡的雞蛋,她眨了眨眼睛,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想象中令人期待的魚墜進油鍋的聲響遲遲沒有出現,她甚至悄悄地開了門,露出一條門縫,這樣就不怕錯過廚房的聲響。
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劃動,在辛魚饑腸辘辘的期待中,韓英秀敲響了她的房門。
“小魚啊,舒靜回來了,英語演講比賽得了第三名!她大姨知道了,接她到姥姥姥爺家吃飯,我也得過去一趟,你看……”
辛魚的嘴角僵了瞬間,緊接着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正好朋友約我,出去吃。阿姨不用管我了。”
韓英秀滿意地退出去,“我專門去菜市場稱的帶魚,你和舒靜都愛吃,既然這樣,就等你爸回家的時候再做吧,他後天就回來了,你的零花錢夠用了?和朋友出去吃飯,要是不夠的話就跟我說。”
辛魚說夠了,發了一會兒呆。
關門聲響起,屋裡靜悄悄的,隻有她一個人了。
手機震動兩聲,是穆靜的信息,她随父母參加酒席,席面五花八門,被她精湛的口才描述得恨不得隔空咬兩口。
她又問辛魚中午吃的什麼。
辛魚:西北風。
穆靜的電話随後而至,接通就是一陣吵鬧的背景音:“小金魚,”她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走到安靜處,問道:“你繼妹今天比賽回來,學校的群裡都發了,全市英語口語第三名,厲害啊,你這個可憐的灰姑娘,應該能借着高舒靜的光吃頓慶祝餐吧?”
辛魚癟着嘴:“本來是有的。”
“然後呢?”
“長翅膀飛走了。”
穆靜噗嗤笑了一聲,惡意揣測道:“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你的惡毒繼母關在了柴房裡,隻讓你眼巴巴看着,卻給你吃剩飯剩菜?小金魚,你好可憐啊,快在柴房裡找找,有沒有水晶鞋。”
辛魚給她回了個馬上就找。
水晶鞋是不可能有的,倒是有幾包零食。
她原本想吃點零食算了,但被穆靜的話勾起了饞意,想吃點熱乎的東西,她穿上羽絨服,坐公交車。
十幾分鐘後,到了站點,桐市實驗中學站。
學校對面是一排小店,以往到飯點的時候早就簇擁着一圈人,各式各樣的味道交纏在一起,勾得胃部大動,但因為寒假,道路兩邊積雪未化,寒風撲面,不少鋪子緊緊拉着卷簾門。
辛魚一路走過去,心就像腳底的寒冰一樣發冷。
天無絕人之路,一家超市靜靜矗立,宛若救命仙藥,辛魚跑過去,跺幹淨腳底的積雪,望着罩着一層熱霧的關東煮,隻覺得這一路寒冷都是值得的。
超市裡沒什麼人,辛魚心無旁骛地蹲在超市裡,一隻手端着紙碗,裡面插着五花八門的食物,海帶結、娃娃菜、魔芋絲,蔬菜是點綴,裡面擠着滿滿的肉類,蟹味棒、北極翅、芝士章魚丸……
另一隻手舉着辣味烤腸塞進嘴裡,辛魚的兩腮鼓鼓囊囊的,看店的是個有些年紀的大嬸,燙着卷曲的短發,像頂着一顆暗紅的蘑菇。
“不要着急,慢點吃,”她接了一紙杯礦泉水放到櫃台上,推到辛魚的面前,“這個冬天冷得呦,喝點熱水暖暖,怎麼不在家裡吃啊?”
辛魚的聲音悶在食物裡:“他們有事。”
“再有事也不能餓着孩子啊。”大嬸很真情實感地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個馬紮遞到辛魚的面前,“下雪了,你多待一會兒,等雪停了再走。”
辛魚道了聲謝,騰不出手,隻能把烤腸塞嘴裡,把馬紮推到身前,撅起屁股坐下去,還沒坐熱乎,一陣寒風呼嘯而來,吹開擋在門口的透明帶子。
兩條擋風的棉被被一左一右捆綁在牆邊,完全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
辛魚被吹得一哆嗦,對面空曠的街道上,細小的雪粒子合着被吹起的殘雪簌簌飄落。
一個清瘦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視野。
黑透的羽絨服從頭裹到腳,碎發被雪粒子沾濕,正乖順地耷拉下來,擋住他的額頭,少年身形筆直,一線陽光透過雲層,籠在他的側臉,顯出一點不屬于寒冷雪天的金黃。
他的旁邊是一位略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有他的對比,越發顯得少年如同一杆挺拔的青竹。
隔得不算遠,以辛魚的近視程度是看不清他的臉的,但正是因為近視帶來的朦胧特效,使男生帶來的震撼無限放大,辛魚被定在原地,屁股還沒有坐實,對面的男生微微側頭,看過來。
辛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藏在了厚實的棉簾後。
大嬸帶着老花鏡在看小說,界面布滿了難以形容的動圖,字體大得簡直像是要直接塞進眼球,她被辛魚的一番舉動吓了一跳,忙仰起頭來,問:“怎麼回事?你藏後面幹什麼?”
辛魚茫然側頭,正對上大嬸的手機屏幕,白花花的動圖撞進視野,她的臉頰蹭得一下就紅了。
大嬸若有所覺地看向自己的手機,讪笑道:“哎呦,你别誤會,這些東西怎麼都删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