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别墅,花姿又留宿在秦锝佑那裡,一體式的客廳内燈火通明,秦锝佑處理文件,花姿便趁着的空檔做點飯菜,平平靜靜的像是結婚多年的夫妻。秦锝佑一擡頭,就看見他心愛的姑娘站在飯台旁邊,身上套着印有黃色花朵的圍裙,一頭長發紮在耳後,袖子半卷了上去,安靜美好。
“飯做好了,抽空吃一口。”不一會兒,兩道小菜就清清爽爽的出鍋了。秦锝佑把放着文件的桌子收拾了出來,兩人湊合着吃了起來。
“怎麼樣?味道還好?”
“一絕。”秦锝佑豎起大拇指,花姿有點得意。
“很好吃。這些年,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做的菜,這世界上有千百種滋味,可是你做飯的飯,總能讓我吃出幸福的感覺。你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在你身邊,我感覺到身心有着落。”
飯吃到一半,秦锝佑的電話突然響了。這幾天經常這樣,向來不避着她接聽電話的秦锝佑突然變得神神秘秘起來,開始背着她講起電話了,花姿覺得很是奇怪。
陽台上很暗,看不見老秦的臉,卻能見他抽煙時閃爍的火光,晃來晃去,顯得很激動。花姿默默地喝了一碗湯,老秦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好,用不着她管。
約摸過了一刻鐘,秦锝佑回來了,碗裡剩下的飯已經涼了,花姿又重新給她熱了一下。“穎川,我有事要出趟遠門,時間會有點久,你先回楓月海灣吧,有徐麗娉照顧你我能安心做事,你一個人待在這邊我不放心。”
“好。那要幫你收拾東西嗎?”
“不用,那邊會有人幫我處理好。我盡快把事情處理好,争取早點回來。”
“好。”
“明天送我上飛機吧。”
“好。”
雖說不需要額外準備些什麼,但必須的物件還是要帶上的,護照證件什麼,沒有還真不行。助理把網上購買的機票信息發了過來,花姿不小心掃了一眼,目的地是加拿大,心裡突然就有點空落落的,據說秦锝佑的老婆在加拿大。說什麼去出差,男人都是騙子。雖然有點難受,但畢竟人家才是正主人家才是一家人,自己吃醋沒立場的。
這樣一想,再看秦锝佑,眼神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怨念。書架上是成排的書,花姿挑了一本塞進包裡,這是秦锝佑的習慣,長時間坐飛機無聊就喜歡看書,有了花姿之後,書都是她挑的,因為每次都能合他的心意。
時間,永遠都是走得那麼快,一睜眼一閉眼,花姿讨厭的第二天便到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态,今兒,她特意為自己挑了一件最好看的裙子。去機場的一路上,她盼望着秦锝佑能誇誇她的衣裳,但他似乎有什麼煩心事,眉頭一直皺着,話也變得很少。到了機場,趕上登機更是沒有多說幾句話的時間。
秦锝佑:“乖乖回去等我,我盡快趕回來。”
什麼盡快趕回來,你老婆随便撒個嬌就能把你留到明年。
隊已經排到秦锝佑,護照機票交給安檢,很快他們便成了隔離線内外的兩個人,一場很普通的分别,這次不知為何,花姿卻莫名感到不安,甚至覺得好像将要徹底失去他。秦锝佑朝她揮手,臉上終于有了笑容,亦步亦趨地走向登機口。
他終于還是走了,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安檢線後的那一刻,花姿感覺心髒停跳了好幾秒,然後猛烈地震顫着。機場裡還是人潮攢動,但她的目光卻始終追随着緩緩升空的飛機,她不知道哪一架是秦锝佑所在的,所以每一架都以她最殷切的眼神送走,直到每一架都消失在空中,看不見了。
飛機上的秦锝佑,望着窗外的萬裡層雲,心裡無限開闊又無限緊迫。離婚協議書幾個月以前就已經發到加拿大了,而妻子卻一直不肯簽字,更是鬧到了家裡,說白了就是财産分割的問題,在這件事情上,他能給予妥協,但現在她非鬧着要見自己一面,做進一步商榷才肯簽字,沒辦法,他隻能去加拿大親自處理這件事情。一想到很快就能擺脫現在僵持的局面,不管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從包裡面拿出花姿準備的那本書,随便翻了翻,夾頁間掉出一張紙,上面寫着:相思樹底說相思,——。是她的字迹。
花姿的父親是個語文老師,她從小念唐詩啟蒙。這是一句詩,也是一道填空題,下半句是:思郎恨郎郎不知。
他離開,她想念,人生最苦最甜的,都是惦念。秦锝佑抽出一支筆,在紙上把下半句補了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