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有一堆話想要問你,可你身邊總有人跟着。”
“那些都是好人,是保護我的。但你是警察,确實不方便被人瞧見。你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
“你傷成這樣,是嚴放弄的嗎?”
穎川盯着書上一行字微微出神:“對呀,我一念之差,怕這個怕那個,不敢為自己勇敢反抗一回,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毒手,幸好死裡逃生留下自己一條命。”
“那麼現在,你有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幫幫我,很多事情,隻要你肯說,就能幫我省去很多麻煩。也不瞞你,我一直在查宋钰,他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現在這個案子查到了瓶頸,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阻力把我往真相之外推,所有人都知道他犯了法,卻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你一直在宋钰和嚴放身邊,我想來問問你有沒有掌握什麼線索或者證據,以此作為突破口搗毀他們的犯罪堡壘。”
“他們不會同我講那些機密的事情,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穎川實話實說,但看在鄭小少的眼裡,還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而不敢說出真相:“你不要怕,警方會保護你的。”
“我沒有在害怕,雖然我已經逃出生天,但隻要宋钰不倒依舊還有很多朋友在水深火熱中掙紮,我明白,所以我知道什麼一定會講。他們沒有跟我說過什麼内部的事情,但我曾經偷聽到涼夏和粼港商會會長林炜說過什麼宋钰一旦出事,他也會跟着出事。因此這兩個人肯定是内部知情者。林炜以你的級别怕是動不了,不過你可以在涼夏身上下下功夫。她自己偷偷記下一本賬簿,上面都是宋钰上下打點的賬目明細,我匆匆看過幾眼但是現在記不清了,而且我模糊的記憶也做不了證據。”
“涼夏?就是熱意會所的管理人?”
“對,就是她,她幫宋钰做了不少事,從她身上着手調查,至少可以給你一個方向。”
“好,謝謝你。我不能待太久,我給你一個我的号碼,如果再想起什麼,你可以打給我。”鄭小少在她的書上留了個号碼,然後又悄然離開了。後來她重新配了手機,存進了鄭小少的号碼,但打過去卻一直沒有人接聽,到最後甚至關機了。又過了很久之後,她才從其他地方偶然聽到他的消息,鄭小少出國留學去了。事實是留學不大可能,他大約又因為什麼案子去了國外,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
在秦锝佑權勢的庇護之下,穎川順利的從那個地獄中脫身出來,但是他明白,那些事那些人,會像噩夢一樣,一直影響着穎川的未來。
出院以後,秦锝佑問穎川,有沒有想好以後去哪?做什麼?
穎川誠實的回答道,暫時還沒有,可能回去做老本行吧。
……有沒有考慮過跟着我,留在我身邊,我可以護着你。
想過,但隻是想了想。先生您是個好人,但我,好像已經把完整的那個自己弄丢了,我好像一個摔在地上的杯子,靈魂和身體都已四分五裂,您努力想要把我重新拼湊起來,可我隻會紮傷您的手。我們,還是就這樣吧!
秦锝佑沒有再堅持,他明白穎川的意思,也尊重她的決定。
後來,他把穎川帶進了楓月海灣,托付給了徐麗娉。楓月背後的老闆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關系極鐵,在這裡,他依舊可以做穎川強大的後盾,也可以在她無所察覺的情況下,繼續将她牢牢的綁在自己身邊。他讓徐麗娉收拾出閣樓單獨讓穎川住,他知道穎川喜歡僻靜的居所;他答應穎川就此打住兩人間的關系,可有事沒事就往楓月海灣裡跑,每次還都能以各種方式與穎川“巧遇”上……
漸漸的,楓月海灣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是秦先生一來,不管是什麼名目,那就是來找花姿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懷着什麼樣的心思,花姿那樣聰明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是她受到的那些傷害就像是一把鎖牢牢的困住了心門,她感動于秦锝佑為她做的所有事,但是又會條件反射地去懷疑。
她不敢愛,但是她欠秦锝佑的一條命一份情,隻能用自己去還。于是在秦锝佑又一次來酒館裡獨自喝酒的時候,她主動走到了他的面前,對他說:“以後别自己一個人喝酒了,我就在你的面前,以後我做你的情人,陪着你!你願意嗎?”
“好。”
他們就這樣走到了一起,就好像忘川河裡遊蕩的鬼魂等到擺渡人的船,而孤單了萬年的擺渡人終于有了陪伴,對彼他們彼此而言,即是犧牲也是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