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繼續檢讨自己:“我當初以為我們分開以後就不會再見了,跟你的回憶又隻剩下那一張膠片,鬼使神差地我就去洗了出來……是我的錯,我檢讨!”
蔣月鳴沒想把錯推趙志明身上,畢竟要不是他自己把膠片洗出來,後來也不會被他看見。
“但是我真的隻是想留個紀念,就是偶爾拿出來看看,絕對不是變态……”
他垂頭喪氣的,像隻恹恹的小狗。
鄭秋舒偏頭抿唇偷笑,再回頭又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
她咳嗽一聲問他:“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蔣月鳴擡頭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重重點頭。
“我發誓,都是真的!”
鄭秋舒真的很不習慣被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盯着,就好像她是他眼裡最重要的人似的……
她借着擦頭發偏頭躲開他的視線,邊問:“那,有幾個人見過我們的照片?”
蔣月鳴忐忑道:“五個……”
鄭秋舒倏地回頭,“五個?!”
他趕緊豎起三根手指發誓:“他們都是我的室友,是我的同學和好朋友,我保證他們不會出去随便亂說的!”
鄭秋舒掐着腰氣鼓鼓的,她倒沒那麼封建就因為一張照片生氣,隻是現在是93年,一張合照可以衍生出很多故事來的。
她現在沒有談戀愛和結婚的打算,也更不喜歡被别人誤會的感覺。
“你跟你室友沒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就……關于我和你的。”
蔣月鳴趕緊搖頭回答:“我沒說過我們的事兒,甚至連怎麼認識為什麼有這張照片的事情都沒說。啊,不過我給他們說過……”
“什麼?”她眼見着他的耳朵尖又開始紅了。
“就,我跟他們說過,你是……缪斯。”
“哦。”
鄭秋舒不以為然,不就是一個假名字嘛。
把事情都說開了,她也沒什麼好氣的了,畢竟從一開始也沒氣,更多的是被誤會的尴尬。
“見你态度誠懇,那就原諒你好了。”
蔣月鳴激動得無以言表,她甚至懷疑他會高興地原地打轉。
“我……我,謝謝!還有,我真的不是變态!”
鄭秋舒其實不明白他為什麼老覺得自己會以為他是變态,還有,她的原諒為什麼能讓他激動成這樣。
誤會解除了,兩人還是好朋友,不過……
她朝他伸出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照片沒收。”
簡直是晴天霹靂。
蔣月鳴隻能安慰自己,她真人就在這,他睹物思人好像也确實沒有必要了吧。
在她的“監視”下,蔣月鳴緩緩拉開外套拉鍊,從心口位置的口袋裡把照片拿出來,随後鄭重地遞給了她。
兩寸的照片已經在那個位置存放了很久,到鄭秋舒手裡的時候,上面甚至還有他殘留的體溫。
她也是這時候才知道了照片的内容:火車走廊裡坐着他們倆,身後就是映着模糊一片山景的車窗。她系着媽媽打的紅圍巾,紮着兩個麻花辮微微低頭沉思。而坐在旁邊穿着便裝的他,則偏頭一直默默地注視着她。
這張照片是壯壯随手拍的,甚至有點糊,但是兩個人的面目都很清晰,甚至她能感受到照片裡他眼神裡的關切。
回憶起當時發生了什麼,她再看照片上的他,心髒潛意識漏了一拍。
蔣月鳴見她一直在看照片,還以為是有哪裡不對。
“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
鄭秋舒用照片擋住自己的眼睛,确保自己不會去看他。
她原本還有一個條件的,就是讓他跟趙志明好好解釋一下兩人的關系,因為他好像誤會了。
但是看過照片以後她卻改了想法,因為蔣月鳴要是去解釋的話,實在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鄭秋舒平緩了一下情緒,這才敢将照片撤走,總不能一直不看他吧。
隻是眼睛水平線上幾厘米外又突然出現了幾本書,上面還放着一枚在餘晖中閃閃發亮的胸針。
胸針是一朵白山茶,枝葉都是金燦燦的,上面飽滿的白色花瓣很亮眼,整體很簡約,很美。
她霎時啞了嗓,看着耳朵尖紅得要滴血的他問:“你……”
蔣月鳴心裡忐忑,卻倔強地用那雙她招架不住的狗狗眼一直盯着她。
“我聽趙志明說你好像買了很多布料,我記得大嫂好像有縫紉機,你是不是在學縫紉?剛好局裡邊上有書店,我就想着買幾本書給你。我不太懂,但聽店員說這些書都很适合教學,我還買了一些時尚服裝雜志,你應該也用得上……”
貝齒輕咬紅唇,隻是以為她在學做衣服就買那麼多書嗎?
“那……這個胸針?”
“賠禮!”
蔣月鳴默默深呼吸,使自己笑得更輕松自然,好讓這件賠禮變得更加平常。
“都怪我造成了這一場事故,給你帶來了困擾。這枚胸針是我的賠禮,還請你收下。”
其實那幾本書作為賠禮就已經足夠了,他的理由實在有些站不住腳,哪怕她從來不關注這些,也能一眼看出這枚胸針的貴重,即使它看上去很簡約。
但鬼使神差的,她收下了。
一定是因為胸針太好看了,一定是。